朱清没想到森若雪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愣之后，陷入了沉默中。

森若雪见朱清不回答，便微微点点头，道：“你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千机阁已经欠了你不少，不能再欠更多了。”

说完这句话，森若雪就自顾自离开了。留下朱清和松鼠商量：“松爷，你倒是猜猜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女人心海底针，你问松爷我，松爷我哪里知道？！”松鼠没好气道：“她叫你走你就走呗，这明摆着是不想叫你白白牺牲，是好事情，你还不抓紧机会？”

“可是……”朱清有些犹豫。

他并不清楚万魂天魔阵到底是什么东西，说起来，朱清其实并不怕死——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当然也知道没那么可怕，更何况凭他现在的实力，哪怕他一心寻死，估计都没有那么容易。

朱清皱眉思索了片刻，他到底该不该走？

若走了，千机阁和天刀门决一死战，后果还不得而知——卜山的实力不俗，森若雪也不是吃素的，得到黑翼蛛蝶卵孵化之后的她不仅完全恢复了实力，更比以前还要强上一层楼。

虽然天刀门趁森若雪不在偷袭，如今伤亡惨重，但这并不意味着千机阁已经没有一战之力。

森若雪说得也没错，朱清该做的都做了，而裘蓝尊提出的这个要求又着实过分了些，他就算是现在离开，也没有人有资格多说什么。何况继续留在这里，谁也不知道天刀门何时会再次出手，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

话虽如此，事到临头，朱清又有了几分犹豫。

松鼠这时打断了他的思绪，恨铁不成钢道：“朱清小子还犹豫什么？你现在不走，再浪费时间，想走可就走不了了！你不是想去妖族么？松爷我给你指路，穿过无人涧去妖族的地盘，到时候再从后面的雪山绕行离开，什么麻烦都没有！”

“你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指不定能不能活命。”

朱清很有几分不安，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纠结的事情，一边是道义，一边是安危，选择哪一个都让他十分为难。

他将齐中天从引魂葬血珠里放出来，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拱了拱手，诚恳道：“前辈，您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齐中天自然不可能回答他，变成朱清的魂侍之后，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自己行为和心情的能力，自然不可能再回答朱清的问题和疑惑，也不可能再为森若雪的安危而担忧。

朱清深深地叹了口气，迈步走向千机阁的大门。

事已至此，他却依然没有下定决心，便决定先出去看看。

青叶城的大街依然一片萧索，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连个活物都见不到。阴云依然笼罩在这座城的上空，像一只蛰伏的巨兽，窥视着下面的活人们，随时准备将他们吞入腹中。

等等……巨兽？

朱清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先前卜山将那条巨蛇养在千机阁中，为此杀害了秦霄作为那条巨蛇的养料。可是如今千机阁一片疮痍，那条巨蛇又去了哪里？

朱清急忙问出这个问题，松鼠想了想，回答道：“你放心，我没有在千机阁内发现那条巨蛇的气息。”

没有发现那条巨蛇的气息？

朱清的心并没有因此放下了，而是想到了更远的地方——如果那条巨蛇不在千机阁，那它会在什么地方呢。天刀门可不会将这条好用的畜牲随随便便弃之不顾，必然会将它用作更可怕的用途！

朱清心底一凉——先前陈四拳他们，不就是死在地下城么？

当时墨玄的描述很模糊，朱清也不清楚，当时这几个人究竟在地下城发生了什么。但可以想象，他们面对的绝对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敌人，否则不可能落得如此可怕的下场。

此时朱清已经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来到几处民宅附近。

这里房屋林立，各种小巷交错纵横，宛如迷宫一般。

朱清猛然停下脚步，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又不是十分确定。为了以防万一，朱清立刻闪身躲进了附近的一处房子。

这座房子虽大，里面却空无一人。朱清躲在院子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屏息静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