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就是在嘴巴里抠两下嘛。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俺说丑妇,你别给脸不要脸。”她声音拔高,眼神却慌乱一闪。
丑妇自然看在眼里,张大媳妇儿,她没有底气的。正是因为没有底气,才剑拔弩张的装腔作势。
“平安,我们走,见你村长爷爷去。”村长怜惜丑妇,这个村里老一辈的都是看着丑妇长大的。说实话,丑妇除了未婚生子,其他的,都是让村里人翘起大拇指夸赞的。
张大媳妇儿慌乱了,丢下臂弯里的张二蛋,笨重的身子冲过来,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粗笨的圆筒滚过来,拦住丑妇母子:“丑妇,你敢!”
“嘿!张大媳妇儿,你现在良家做够了,改当土匪了?你嘴里怎么滴不溜吧两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这样才算是地道的土匪呢!”丑妇魂附在这村姑身上,记忆里多了这村姑的记忆。说起土语来也地道。
村里土语,溜吧就是“说上几句话”的意思。
张大媳妇儿又气又怕,气的是这丑妇话里话外不留情,居然还带着明显的讽刺味儿。怕的是丑妇真把这事儿闹到村长那里去。那她回去还不得被张大好好收拾一顿。她可知道,张大最爱面子了。
但是让她把二两白花花的银子给丑妇,她又不甘心。
于是,张大媳妇圆盘脸肥硕的肥肉晃三下,面目作狰狞状,双手一插腰,横声就指着丑妇骂道:“你还有脸了你!当初不知道是谁不要脸的偷汉子,这可是要被浸猪笼的。想当初,要不是村里人求情,你还能好端端活着?识相点的就算了,俺们家也不是不近人情,就当这事儿没发生。也不想想就你这样的不知廉耻的人,去告状的话,别人是信你还是信俺。”
张大见丑妇突然停下来,还真的转过身子来。心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的东西。果然对她还是不要那么客气。心中只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话起了作用,“震慑”住了丑妇。
她这话还真的是起了作用,丑妇似笑非笑觑了一眼张大,轻飘飘问:“哦?照你的说法,今天的事儿还是我们母子占了便宜了?”
张大媳妇儿连道:“当然了!你也不看看你这破落户!做出那样的丑事儿,就该浸猪笼了。”
丑妇突然嘤嘤地哭起来,张大媳妇儿和一旁的两家媳妇儿吓了一跳,这怎么说哭就哭了。丑妇哭着,还向张大媳妇儿招招手,张大媳妇儿狐疑地将耳朵贴过去丑妇的唇边,丑妇嘴唇动了两下,突然,张大媳妇儿面色清白交加。先是一愣,然后又气又怒。最后怒目瞪着丑妇,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李三家的,还有王家的妹妹,真是不好意思,俺让你们来帮忙,看看天,这都大中午了,两位媳妇子先回家用饭吧。”
李三媳妇儿和王家媳妇而对视一眼,脸上表情有些奇怪。村里人,不讲究,就早晚两顿饭。只有家里的汉子和男娃中午加一顿。这还是为了家里的劳动力有力气。女人嘛,要是中午有剩下的汤水,也可以跟着吃一些。
但是,一般来说,女人家是没有中午饭的。
张大媳妇儿突然让她们回家吃饭。这不是明着赶人吗?
知道是丑妇和张大媳妇说了什么,虽然心里还想留着看好戏。但是,一想到,要是像刚才一样,好戏没有看着,把自己牵连进去的话,多不划算。两人又对视一眼,似是达成协议,唉声道:“唉,是大中午了,俺们这就回去给大爷们儿小爷们儿热饭菜吃去。”说着就远远离开。
直到看着她们走远,张大媳妇儿才怒视丑妇:“你这不要脸的贱人,你敢把那小贱种栽赃到俺们家张大头上,俺,俺就与你拼了!”
丑妇不哭了,亲热地拉起张大媳妇儿的蒲扇手拍了拍:“大嫂子,平安可不是贱种哪。你说是谁的种,那没用,”说着还亲热地觑了张大媳妇儿一眼,才气人地道:“那事儿得我说才有用。”
张大媳妇儿面上青红百黑,各种颜色交加,她再傻也懂,孩子都这么大了,想要溺死丑妇母女,那是丧尽天良。丑妇要是出去一嚷嚷,还别说,村里那些个八婆子还不给她们的唾沫子淹死?
张大媳妇儿面色不善,眼中凶色渐起:“丑妇,你要是说了,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干嘛?到现在还来吓唬她?丑妇淡笑:“哎哟,大嫂子,我胆小,你可别吓我,到时一不小心嘴一抖,说漏嘴什么就不好了。”丑妇笑笑,还暗示张大媳妇儿一眼:“大嫂子,平安是我的孩子,他爹是谁,还不是我说了算?”
张大媳妇儿一双凶狠的眼在丑妇脸上扫了又扫,一咬牙:“二两银子,俺给!”抱起二蛋,转身就走。
“哎,张大嫂子,别呀,坐坐,喝碗茶你再走不迟呀。”
张大媳妇儿听着身后爆出的爆笑声,黑着脸,心中“呸呸呸”,就你家破落户,还茶呢,不知道连碗白开水有没有。
想到二两银子,就把气撒到张二蛋身上:“走快点!拖拖拉拉的,想回去挨你爹鞋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