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勋盯着后视镜，他看不到柯阳，柯阳低着头顶他椅背后边，他只能看到柯阳手。柯阳手抓着他肩，手完全失去了血色，苍白得一如今天看到那具体，但力量却很大，指尖隔着几层衣服都掐得他有些生疼。

车里很安静，三个人都不出声，傻三儿不敢碰柯阳，他爹说过，不能碰，这种时候要是碰了，没准柯阳没准就会被什么不干净东西占了。

他唯一不明白，是为什么能有东西上了他身，按说经过那次之后，柯阳已经知道怎么拒绝那些东西，他本身也很抗拒被上身这种事。

傻三儿觉得柯阳这次是自愿，至于为什么，他看了一眼静静坐前面一动不动叶勋……

叶勋看着仪表盘上时间，他觉得这样等待漫长得让人窒息，而且时间却只是过去了五六分钟而已。第七分钟时，柯阳手动了动，那种吓人寒气开始消散，叶勋几乎能看到柯阳手上变化，他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别什么，总之柯阳手上力量慢慢减轻，也渐渐恢复了平时颜色。

“你以前碰到过这种事吗？”柯阳终于松开手，抬起了头，脸色看上去一切正常。

“没有。”叶勋这时才试着握了握柯阳手，暖。

“你……真一直看不到东西？”柯阳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

“看不到，”叶勋重发动车子，慢慢开着，“就我跟你换过去时候，看到过一次，不过不确定。”

“有点奇怪。”柯阳咬着嘴唇。

傻三儿这会才缓过劲来了，往柯阳身边靠了靠：“阳哥，你刚是被上了？”

“你丫才被上了，你被我上了。”柯阳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你犯贫能不能挑个合适时候啊，”傻三儿喊了一嗓子，“你刚吓死人了啊，要再像以前那样怎么办，你有毛病吧！”

“我没事……”柯阳看着叶勋侧脸，“只是有点奇怪。”

“哪奇怪了？”傻三儿也跟着看叶勋。

叶勋被他俩看得伸手摸了摸自己脸：“是说我么？”

“嗯，”柯阳往前蹭了蹭，下巴放椅背上，“你比我还招东西呢，可你说你什么也没看见过，换到我这以后就看到一次，这事不对头。”

“我说是实话。”叶勋被柯阳说得全身发毛。

“我知道。”

几个人咖啡店里坐定了，柯阳才把借事原因说了：“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就算她不是我妈，也是跟我有重要关系人，她能让我看到我家老屋。”

“你要去？”叶勋看着柯阳拧一块眉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嗯，我不知道哪，但我知道怎么去，”柯阳咬咬嘴唇，看了一眼趴一边不出声傻三儿，“我之前还不记得这些事，可我突然就知道怎么去了……”

“你怎么跟你师父说？”叶勋问了一句。

“傻三儿帮我打掩护，不远，我感觉早上去，晚上就能回来了。”

“要回不来呢？”

傻三儿有气无力地一边补充：“回不来我就跟我爹说他去玩了，同学家，女朋友家……反正说什么我爹也不能信……”

傻三儿很不情愿，他根本不放心柯阳一个人去老屋，先不说老屋哪都是件不确定是，就说现这种诡异情况下跑回老屋，按他爹以前说法，柯阳父母就老屋出事，现跑回去，怎么看都是件危险事。

但他犟不过柯阳，柯阳决定了事谁也劝不了，他要去，就是回来被老头吊起来打死，他也不会改主意。

叶勋沉默了很久，这事不是那么好决定，虽说借车不是什么了不起事，哪怕柯阳没本儿，也不是让他犹豫原因。

柯阳毕竟还是个学生，年纪摆这儿，冲动也好，胆子大也罢，都很正常，关键于自己是个成年人，他不可能让一个孩子去干这样没谱事。

“非得去？我要不借车呢？”叶勋点了根烟，想了想，把烟扔到了柯阳面前。

“我觉得你八成是不会借，就是试试，”柯阳笑笑，拿了烟叼上，冲傻三儿一抬下巴，“小三子，给爷点上。”

傻三儿白了他一眼，没心情跟他贫，拿过火机给他点了烟又趴回了桌上：“警察叔叔，你不借车也拦不住他，他走路都能走去，我太了解这逼了。”

叶勋笑了笑，低头想了一会：“打算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

“我陪你去。”

叶勋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这事跟他说起来没什么关系，柯阳跟他也没什么无法割舍关系，他居然就几秒钟之内做出了这样决定。

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愣了，傻三儿倒是没愣着，他才不管叶勋怎么想，总之只要不是柯阳一个人去，怎么着都行，他一拍巴掌：“叔叔你这话靠谱，你跟他去吧，有事有个照应。”

“明天你手机让傻三儿拿着，早上我过来接你，”叶勋看着柯阳，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天黑之前不管什么情况，我说回来就必须回。”

“哥……”柯阳有些犹豫，要是之前，他不会多想，可刚才他已经发现了叶勋身上有些不对劲，要真是叶勋去了，他怕出事。

“你要一个人去肯定不行，要不就我跟你去，要不就一会我把你铐回所里，你有本事就从派出所跑一个试试，”叶勋掐了烟，语气很硬，“你挑吧。”

“可是为什么？”柯阳皱着眉，他不愿意别人因为他出什么事，害怕自己会害了叶勋。

“附耳过来。”叶勋嘴角往上挑了挑，伸出一个手指冲柯阳勾了勾。

柯阳愣了愣，手撑着桌子凑到叶勋眼前，叶勋贴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为了让你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