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上前一步,道:“你想威胁阿颜,不如用我的命。你放开我父亲,我和你们走。”
悍木将军冷眼看着曲南一,道:“你是卫丞相的儿子?”
曲南一点头道:“正是。”
孟虎对悍木将军道:“那银发女子是大祭祀,比卫丞相地位还要尊贵。卫南衣与大祭司情投意合,是对儿鸳鸯。”
曲南一看向孟虎,淡淡道:“孟虎,你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原来,何敬不过是一颗弃子,真正的钉子,是孟虎!
孟虎道:“公子,孟虎从小被相爷收养,并不想背叛他。奈何…… 孟虎的家,不在这!且,孟虎的生父被困,孟虎身为其子,焉有不救之理?”言罢,看向悍木将军。
卫丞相虚弱地笑道:“好,很好……本相竟是替蛮夷养了一只白眼狼!”
悍木将军道:“我儿勇猛,是一匹草原狼,怎能留在中原,做你的狗?!”
胡颜扫了眼孟虎,暗道:她有意让何敬通风报信,引来悍木将军,待她将其生擒,送给卫言亭一份大礼,也算哄那小心眼的老男人开心。毕竟,人家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给了她。却不想,引来悍木将军的竟然是孟虎!所谓养虎为患,正应在此。
卫丞相一顿咳嗽,撕心裂肺。
曲南一关心道:“父亲?!”
卫丞相摆了摆手,道:“为父命不久矣,不能拖累你。你且杀过来,务必要留下这两个祸害!为父要为国尽忠!”
胡颜道:“如果谁随便一死,就算为国尽忠,那大家都一起抹脖子好了。”
卫丞相怒视胡颜,虚弱地吼道:“你害我儿无母,害我家破,怎还能大放厥词?!”看向曲南一,眸馆沉沉道,“南衣,你可记得,为父曾让你发誓,有生之年,必要与那些装神弄鬼之人为仇为敌!今日,若为父身死,盼你记得自己的誓言,看清楚她的丑陋嘴脸!”
曲南一面上不动声色,袖子下的拳头却是攥得死紧。今天,他父亲刻意引开他,而后对胡颜出手,却落得中箭的下场。谁之错?然,子不言父过。他曾经许下的誓言,依旧在耳,句句清晰,却再也无法重拾当初那种充满恨意的心情。只因,那个带走他母亲的人,是胡颜。胡颜不说,他就不问,其中饱含的深情与软弱,唯他一人知晓。胡颜需要人续命,他…… 知道。
曲南一劝卫丞相道:“先不要说这些,留下气力,保命要紧。”
胡颜有心解释,告诉卫丞相,他心心念念的娘子,其实是一位祭司。然,她答应过曲歌,不告诉卫言亭她的真实身份。以往,这个黑锅她背得轻松愉快,如今,却沉重异常。尤其是在,飞鸿殿被夺,曲歌生死未卜的当口。真是…… 为难死奶奶了。
胡颜心中烦躁,直接对悍木将军道:“其一,你杀了卫丞相,本宫杀了你们。其二,你带本宫走。本宫身份地位高于卫丞相,就算让天家用金银珠宝来换,本宫价值连城,卫丞相…… 顶多价值一百头牛。”
卫丞相的一张小白脸,彻底黑了。
孟虎对悍木将军道:“此女有些鬼魅手段,不容小觑。”
悍木将军对胡颜道:“你若自废武功,便由你来换卫相。”
胡颜鄙夷地一笑,道:“我若废了武功,这里谁还能拦得住你?再者,我若变成普通人,天家又怎会来赎人?悍木将军,手话前,还是要先过过脑子的。”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令悍木将军双颊发胀。
胡颜的视线落在悍木将军的身后,道:“悍木,你真正的对手来了。”
悍木将军讽刺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你再不让开,卫相就要死在我的手上!”
浓浓的夜市中,封云起手持修补好的九环火鹤刀,一步步走向悍木将军。
悍木将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挟持着卫丞相,转头,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墨发黑眸,一身玄色衣袍,耳垂上一颗红痣,触目惊心。
他眸光沉沉,好似雷电之前的空气,令人无法呼吸。他只是对悍木说出两个字:“来战。”
没有任何的挑衅,也不曾用什么手段,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是两位将军之间最重视的敬意、最直接的战书。
悍木将军望着封云起,将手中卫丞相甩给孟虎,道:“我赢,放我们走。我输,任凭发落。”
封云起点头,道:“应你!”
悍木将军从身后取出巨弓,将三只长箭搭在弦上,拉出满弓,直指封云起,连射而出。
封云起手持九环火鹤刀,一路劈开长箭,直逼悍木将军的面门。身形,却是突然一滞。
悍木将军道:“世人皆以为本将善于三箭连发,殊不知,是……四箭。”
原来,第三只箭可以一分为二。封云起躲开了前三只箭,却没躲开第四只。
那只小巧的箭,整只没入他的腹部。血,一点点儿晕染开,在玄色的衣袍上绽放出一朵黑红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