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戚表情淡定,实在心里犹如鼓击。他没想到,在他从棺材中带走胡颜时,胡颜已经布完局。竟……竟利用伪人,伤了尊主?!在他眼中,尊主无所不能,何曾受伤过?怪不得尊主直到今日才召见众人,原来,是在闭关养伤。
白子戚一想到胡颜说,让他先离开地下暗室时,尊主便开始召唤他。想然,她已经掐算好时间,知道尊主今天能复原,会召见大家。
白子戚觉得万幸。幸好胡颜没有告诉他,她借伪人之手伤了尊主,否则今天他很可能会露出破绽。
红莲尊主见众人怕她,心情稍缓,对伪人道:“接着说。”
伪人捂着鲜血淋淋地伤口,努力斟酌着措辞,却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生怕自己言辞不当再被惩罚,只能小心翼翼地道:“属下本想博尊主欢心,侮辱那胡颜一番,结果,却不知何时被她在额头抹了血。待属下向尊主回禀此事时,突然被摄魂,做出刺杀尊主之事。可恨的时,那胡颜太过狡诈 ,一击不中既然马上就走。若属下有能耐,定然困住她的神识,让她变成一个傻子!恭尊主玩乐。属下虽然不才,但对尊主却是一片真心。事发当晚……” 转头扫了眼白子戚,“无形者也在,他非但没帮属下,还任由胡颜对属下出手。若他动手,胡颜也不至于在属下额头留下一滴血。最可恼的是,胡颜的血是淡粉色,不易察觉。”
红莲尊主用指甲挠了挠红莲,蟒蛇突然张开嘴,一口吞下某个黑衣人的头,水桶粗细的蛇身,直接缠上那人的身体,在那人的拼命挣扎中,一寸寸勒断她全身的肋骨。通过衣物,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妙龄女子。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红莲尊主嫌恶道:“她身上熏了什么香?恶心到本尊了。”
没有人敢回答她的话。
红莲尊主又咳了两声,这才问道:“子戚,为何不说话?”
白子戚的额头隐见汗水,却仍旧尽量淡定地开口道:“尊主让属下开口,属下自然要说。属下因不满伪人擅自做主对付胡颜,特跟去看看。不想,伪人竟一开口暴漏了属下的身份。属下谨遵尊主教义,不敢让人知道白子戚便是红莲教的圣形者,故而提前离去,不曾露脸相帮。”抬头,看向伪人,嗤笑一声,“你说,你要折辱胡颜,博尊主欢心。你敢背着尊主行事,又岂会需要我来相助?红莲教教规严谨,岂容你颠倒黑白?!”
伪人指着白子戚怒道:“白子戚!你定是喜欢上了那个,才不帮我!你……啊!!!”伪人右肩上的铁钩再次被红莲尊主隔空拔掉,带着一串血花,滴落到地上。
红莲尊主拖着铁链,站起身,走下高椅,融进黑暗里,拖着铁钩,围着众人漫步而行。
众人看不见她,却能看见那只沾满血迹的铁钩,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令人心惊胆战。
红莲尊主嬉笑道:“违者,别小瞧她。若她无能,本尊还偏要恨她,岂不是显得本尊更无能?”
伪人哪里还敢再说话?尊主虽不再惩罚他,但肩膀上血流不止,痛得他险些昏厥。
红莲尊主又道:“胡颜消失不见了。”
白子戚眼观鼻,和往常一样,连个吃惊的表情都欠奉。
红莲尊主道:“都起来吧。本尊要得是心狠手辣的人,而不是会讨好卖乖的狗。”
众人爬起来,却都垂着头,不敢去看她。
红莲尊主呵呵一笑,娇嗔道:“你们好无趣哦……”她坐回到高椅上,动了动手指,“圣血者意图背叛我教,被伪人杀了。他扮成的圣血者,又被识别,对我教名声不好。今天,为你们引荐一人,将成为新的圣血者。”漆黑的尖指甲,在红莲上敲了两下。
黑暗中,有石门开启的声响。
一名女子,披着黑斗篷,戴着黑帽子,手提一盏红莲小灯,步伐摇曳地走了进来。
她先是冲着红莲尊主拜了拜,然后站起身,取下了头上的帽子,回过头,对着众人露牙一笑。
白子戚暗自心惊,众人更是暗自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人……竟是刚死了没多久的圣血者!此人,既是女冠身边的那个小道姑,也是被伪人干掉的圣血者!伪人干掉她,是因为她声称要说出红莲尊主的秘密。可眼下,这个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实在是……太诡异了!
红莲尊主十分满意自己看到的效果,幽幽道:“找到胡颜,本尊要知道她在哪儿。一时看不见她,本尊……心里难受呀。嘎嘎……嘎嘎嘎……”她在怪笑,声音令人恐惧。
众人齐声应道:“诺!”
红莲尊主摆了摆手,道:“本尊乏了,谁来服侍?其他人,都退下吧。”
一人走出,取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脸,面如冠玉。
此人是圣觉者黄之娆。
他从白子戚的身边走过,刻意用胳膊撞了白子戚一下,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向红莲尊主:“属下服侍尊主。”言罢,拿出一块黑布,系在眼睛上,一步步登上台阶,来到红莲尊主的脚下,跪着依偎了上去。
白子戚随着众人退出大殿。
没有人去管被蟒蛇吞进腹部的那名女子。
空旷的大殿里响起女子毫不压抑的欢愉声,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层层荡漾。
白子戚忍住恶心,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