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从胡颜的身后探出头,忙走到床边,伸手探向花如颜的鼻息,询问道:“她没事儿吧?”
胡颜扫了曲南一一眼,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淡淡道:“你再给她一个大嘴巴子,将人打醒,然后问问她有没有事儿。”
曲南一的手微顿,转头看向胡颜,笑吟吟地问:“阿颜,你嫉妒了?”他见胡颜不搭理自己,便走到窗边,从胡颜的身后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轻轻晃着,柔声道:“能得阿颜的嫉意,南一何其有幸。”
胡颜望向窗外,淡淡道:“我若慢一步,你便不用为难了。”
曲南一的身子一僵。
胡颜望着地面,道:“南一,你待如何处置花如颜?”
曲南一顺着胡颜的眼光望去,见地面只有几片白花花的东西,于是问道:“你在看什么?”
胡颜知道曲南一在刻意岔开话题,便勾唇一笑,道:“萱儿的皮。”
曲南一惊讶地问:“那地上百花花的东西,就是他的皮?”
胡颜点了点头。
曲南一又问:“他可是死了?”
胡颜回道:“许是吧。”她当时只顾着曲南一的安危,哪里知道萱儿到底是死了还是逃了。不过,最起码,他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出现了。
二人说到此处,突然同时沉默了。
胡颜用手分开曲南一的手,回过身,望着他的眼,道:“知你无恙,我便回了。”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颜的手,眸光灼灼有了恼意,面上却仍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你要去哪儿?回白子戚那里去?”
胡颜微微额首。
曲南一收紧手指,笑得越发温柔:“这里就容不下你?”
胡颜盯着曲南一的眼,问:“你要我留下?”
曲南一的眸子微颤,显然在纠结。
胡颜呵呵一笑,嘲讽道:“曲南一,自己都没想好的事,你何苦为难我?做人,不能如此不厚道。”抚开曲南一的手,就要走。
曲南一再次攥住胡颜的手腕,不放。
窗外鸡鸣声响起,天边乍现一缕光,挑破了黑暗。
胡颜回头,望向曲南一,眸光有丝凌厉:“你待如何?”
曲南一微惊,这才想起,自己攥着的这个人,非一般的女子,不可随意对待,更容不得含糊与虚假。
曲南一想笑,却笑不出,只能干巴巴地道:“不想你走。”
胡颜突然笑了,笑中有了几分冷意。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忙道:“阿颜!我……”
胡颜伸出一只手,阻止了曲南一接下来的话,正色道:“南一,此事是我的错。”
曲南一听胡颜如此说,一颗心竟痛了起来。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不知道胡颜口中的错,是指什么。他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必须冷静。一定要先听胡颜说些什么,然后才能找到必须补救的那个洞。然而,他不曾想过,这种冷静,竟需要耗尽他全部的自制力。
胡颜看出了曲南一的异样,但该说的话,她却做不来那种半遮半掩、犹豫不决的样子。于是,她接着道:“男女之事于我,无异于饮鸩。我虽不明男欢女爱、恩爱缠绵为何物,却并非不懂。此乃人常,大道。你若有喜欢的女子,我允你……”
曲南一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胡颜,竟看不出喜怒哀乐。然,正是因为这样,却迫使胡颜吞下了其余的话。
三个呼吸间,曲南一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轻挑嗤笑,随之,他松开了攥着胡颜的手,看似轻松地道:“阿颜真是大方。”
胡颜微微垂眸,道:“不是大方,而是不能不大方。”她的身份,注定她可以像皇帝拥有很多女人一样拥有很多男人,却不能像皇帝一样做到雨露均沾,甚至连独宠一人都做不到。她唯有站着这个身份,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庇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失了身份,她只能成为落水狗,被人痛打;成为鱼肉,任人刀俎。
曲南一轻挑地提起胡颜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脸,笑吟吟地道:“阿颜是想着将我推出去,好成全你与白子戚双宿双飞?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我与谁被翻红浪、爱欲缠绵?我在阿颜眼中,是什么?嗯?”
胡颜心中有气,挑眉看向曲南一,决绝地道:“曲南一,这是你自愿的。”
曲南一突然暴怒,吼道:“我他娘就是贱!”说着,竟一把将胡颜扯进怀里,狠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