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山前必有路!”
笙歌咬了咬牙,简单收拾一下,抱着儿子,拿了一把铁壳手电,就冲出了家门。
好在笙歌这些年经过劳作,身子骨比学校时硬朗了不少,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地,但是,想想这样的山路还有二十里,笙歌也不免有些心虚。
但是,感受着儿子火烫的面颊和身子,笙歌再也不考虑其他问题,只有一个信念——尽快赶到医院。
月色迷蒙,虫鸣唧唧。
笙歌高一脚低一脚走在林间小道上。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林密的时候,只能看到斑驳的月影。
笙歌已经出汗了,却没有什么害怕的。
一来,自己身上有蛊,二来,一颗心全都牵挂着儿子。
感觉儿子萎靡不振,她还不停的跟儿子说话。
“风歌,娘的宝贝,你是男孩子,你要坚强,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爹爹的事情,等你好了,娘告诉你。”
“娘,风歌现在就想听。”孩子振作了一点。
“现在?”笙歌说:“现在只能告诉你一点点。”
“好。”
“要不风歌问,娘回答。”
“好的,娘,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爹爹呀!”笙歌沉默了一会儿,根本不用多想,因为那个身影可谓魂萦梦牵,“你爹爹高大帅气,聪明能干,很有本事,是个大英雄。”
“真的!”风歌的眼中多了一丝神气,还有淡淡的崇拜,“娘,既然爹爹这么好,为什么不要我们?”
笙歌流下眼泪:“风歌,不是爹爹不要我们,爹爹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汉,是娘做了对不起你爹的事,所以才……”
“娘不哭,我不问了。”
“没事,没事的。”笙歌摇头,“跟儿子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宝贝儿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娘还可以回答。”
风歌犹豫了半天:“娘,你累不累,累了就休息一会,风歌好重的。”
听了孩子体己的话,笙歌差点哭出来。
“不累,没事的,娘是个大力士。”
“你都出汗了,我给你擦擦。”
风歌果真抬起小手,为母亲擦去了汗珠,然后双手抱着她的脖颈,在额头上亲了一口,童声稚气道:“力量,动力。”
“真好,娘充电完成,力量无穷。”
又走了一段,小风歌弱弱地问:“娘,爹爹在哪啊,我能去看看他吗,就偷偷地看一看。”
笙歌一把将孩子紧紧抱住,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随风而落,“娘答应你,等你病好了,娘带你去看爹爹。”
笙歌只是给孩子一张空头支票,让他多点战胜病魔的勇气和意志力。
“真的,娘,太好了,你真好。”
小风歌在母亲脸上亲了几口,然后靠在她的肩头:“娘,我好困,我先睡一会。”
笙歌也没在意,继续马不停蹄的赶路。
终于,一口气走了三个小时,到了乡镇卫生所,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
刷着绿漆的斑驳的墙皮,刷着白漆的木头长椅,摸着水泥的地坪,走进卫生所,仿佛走进了祖国的二十年前,改革开放初期的光景。
来不及感受,冲进卫生所,笙歌已经是精疲力尽。
“大夫,大夫,救命,救命。”
急切而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医院大楼里回荡。
一个戴着近视镜,穿着破旧白大褂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笙歌看到大夫,如同看到了救星,哽咽道:“大夫,救救我儿子,他从中午开始发烧,我用了各种办法,依然高烧不退,我……我……”
“别紧张,交给我,到医院就没事了。”
中年大夫接过小风歌,入手也吓了一跳,感觉烫的吓人。
“怎么这么晚才送来?”
急诊室里,大夫给孩子贴了退烧贴,这才动手检查。
“糟糕,孩子呼吸粗重,瞳孔开始扩散,非常危险。”
笙歌一听,顿感一阵天旋地转,踉跄着跌坐在地。
“大妹子,你别怕,你要撑住,来,帮忙给孩子灌点退烧药!”
“哦,我就来,我就来。”
笙歌抹了把眼泪,咬牙上前。
大夫解释道,这种情况下不能给孩子打针,必须等体温控制住,方才可以扎针用药。
此时的小风歌牙关紧咬,最终还是笙歌喝到嘴里,给孩子度过去,一次感觉药量不够,再来一次。
接下来就是物理降温。
用百分之二十五的酒精擦洗,有用温水擦洗。
忙活了整整一个小时,孩子的体表温度方才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