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摇摇头:“伤口开了。”
“闺女的功夫大有长进啊!”
“那是自然。”
“不过这两天都没见你的影子,我都以为,咱们不是父女关系。”
“这个……那个……”聂青急红了脸,“哦,杨枫不是救了咱们吗?他又伤得那么重,这里又只有我一个女生,爸爸不是教过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吗,所以我就先照顾他了。”
“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哪有!”聂青直跺脚,俏脸几欲滴血。
“没有啊。”聂抗天弯腰抬头看着女儿,“我觉得小枫人品不错,功夫又好,要是你没那个意思,我这里正好有个人选……”
“不要!”聂青几乎脱口而出。
当看到老爸促狭大笑,聂青在他怀里又捶又打:“老爸,就知道欺负人,讨厌讨厌……”
杨枫敲周卫国的门,冷月开了,看到是杨枫,轻叹一声道:“你来的正好,周局两天水米未进,也不去医院治疗,你劝劝他吧。”
杨枫看了眼桌上凉透的饭菜,还有背对着他,手里拿着合影的周卫国。
那张合影是二十四人出发前照的,这次行动注定不为人知,被历史湮没,这张照片将是永远的记忆。
牺牲的十五人中,杨枫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印象,除了陈富贵。
回想起陈富贵高大的身材,憨厚的笑容,还有陈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杨枫的心也抽搐的疼。
杨枫红着眼眶,在周卫国旁边坐下。
接待副总理时尚且看不出来,这会儿仔细一打量,周卫国眼窝深陷,双目含泪,两鬓斑白,嘴唇干裂,整个人又疲惫又苍老。
“周局……”
杨枫抓住周卫国的断臂,声带哽咽,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卫国扭头,泪眼望着杨枫,突然失声痛哭:“小枫,我不该一意孤行,我应该听你的忠告啊,那么多优秀的年轻人,那么多好孩子,他们……他们就这样永远留在了这里……呜呜……”
饮泣逐渐变成顿足捶胸的嚎啕。
杨枫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握着周卫国的手。
等周卫国哭够了哭累了,杨枫才道:“如果我们撤退,聂首长怎么办?”
“或许揪出雅各布这个叛徒,我们损失就不会那么惨重。”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聂首长已然枭首。”
“你的意思是……”
“事已至此,不要想太多,把腿脚治好,尽可能给死去的同志们争取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嗯,这才是我目下应该做的事,小枫,谢谢你的提醒,跟你说说话,我的心里好受多了。”
“啊!”杨枫看着饭菜,夸张地大叫一声,“首长的待遇跟小兵果然不同,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用餐。”
“当然,不胜荣幸。”
周卫国当然知道杨枫的用意,也接受了他的善意。
饭后,杨枫给周卫国接骨,同样娴熟的手法,同样英挺的容貌,周卫国几乎以为昨日重现。
“周局,为什么这么看我?”
杨枫突然发现周卫国痴怔的目光,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你的技术很好,我都不太疼了。”
“那就好。”
离开周卫国的房间,迎面碰到聂青。
聂青盘起发髻,换上了一件华贵的白色晚礼,漏肩裸背,珠光宝气的。
“你这是?”
“怎么样?”
聂青踩着恨天高,原地转了一圈。
“还行,能看!”
“什么嘛!”
聂青抱着杨枫的胳膊,满脸不高兴。
“干什么突然锦衣华服的?”
“你还不知道?”聂青娇笑道:“科林王室邀请副总理共进晚宴,我们都要作陪。这套礼服还是科林方面准备的呢,他们还真是有心,刚刚合适,对了,你也有份,走,我帮你换衣服。”
“聂青同志。”杨枫拿开她的手,看着错愕的她,道:“我们只是同志关系,换衣服我自己就可以,请让咱们保持这种纯洁的战斗友谊,好吗?”
杨枫说罢搜身离去,气得聂青原地直跺脚。
其实并非聂青不漂亮,只是一下子死了那么多包括陈富贵在内的战友,杨枫实在没心情打情骂俏,而且,聂青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露天晚宴在科林王宫后花园举行,王室成员全部参加,副总理和聂抗天的到来,国王只是礼仪式的迎接,而杨枫一进来,受到的欢迎叫人瞠目结舌。
外事官扑通跪倒,杨枫刚刚后退一步,脚就被对方抱住,然后,在杨枫毛骨悚然中,外事官亲吻了他的鞋尖。
所有人都看着杨枫,他不自然又不自在的笑着,孰料,这只是开头。
国王、王后撇下副总理,联袂而来。
矮胖的国王拉起杨枫左手,同样富态的王后行了一个宫廷式的躬身礼,拉起杨枫的右手。
两人“含情脉脉”看着杨枫,同时亲吻他的手背。
杨枫脑袋有些宕机了,只是一味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