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正当暮春时节。*光烂漫到了极处,灿烂的阳光中已有了夏的气息。
马蹄踏上快被野草淹没的小道,也淹没在青青碧草之中。
许仙和潘玉骑马并行,一大队人马护卫着一辆马车远远跟在后面。
云嫣挑起窗帘,露出带着薄薄的面纱的玉面,远远望向前面的二人,心中亦有些唏嘘。
许仙低声同潘玉谈笑,她却不时沉默,抬头望一眼他就又将目光放在马蹄上,那欲言又止的哀愁神情,纵是铁石心肠亦要为之融化,想要将她拥在怀中,却又怎么能够。
忽有一座小亭出现在蔓草丛生的小道之旁,渐渐靠近,二人同时预感到了什么,一起沉默下来。
许仙勒马道:“明玉,就送到这里吧!”
潘玉的马又向前行了几步,才回过头来道:“好,汉文。”
纵身下马,她一挥手,便有手下将酒送来。摆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潘玉斟了两杯酒,一同举杯,一饮而下。
许仙忽然握住她的玉手,笑道:“不过是暂别而已,用不了多少日子我就回来了。”
潘玉生怕被别人瞧出了异处,低声道:“快放手!”
许仙笑道:“我们义结金兰,情同手足,拉拉手又怕什么?”却已松开了手。
云嫣抱着嫦曦来到近前,面纱之下红唇含笑,道:“潘大公子要哭鼻子了!”
潘玉瞪了她一眼,却让手下又牵了一匹红色的小马来,把缰绳交给云嫣,道:“这是你要的果下马,已经帮你物色到了。”不知是云嫣什么时候心血来潮的要求。
云嫣一声欢呼,接过那匹小马,甜甜的对潘玉道了声谢,就试探着侧身坐上雕鞍,好在小马甚是驯服。
潘玉冲许仙一拱手,道:“汉文,那我们就就此别过了。”似乎全然恢复了平日的潇洒与从容。
许仙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微笑道:“放心吧,马上就会再见的!”再一次跨上马背,一手持着缰绳,一手牵着云嫣的小马,沿着蔓草丛生的小径,慢悠悠的向着天际走去。
潘玉不等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就回身上马,猛一抽鞭子。乌黑骏马长嘶一声,向帝京奔驰而去,护卫们连忙上马追随。
潘玉一骑绝尘,数十骑紧随其后,带起烟尘滚滚。
许仙和云嫣驻马回身望去,直到那烟尘弥散,才相视一笑,向着终南山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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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王府中,潘玉在书房里查看着江南盐道送来的账目,不时含一口茶水。她没有兄弟姐妹,好处是免了许多争斗,但所要承担的工作也要格外的多些。
科举之前,潘王爷要她全心准备考试,还没有多少工作。而科举之后,却立刻将家中的许多产业事物都交给她来主持,这比在翰林院混资历要重要的多。
“公子,宫中传来的消息!”一个老仆在门外道。
“吴管家,进来说话!”
吴管家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封恭恭敬敬的交给潘玉,潘玉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大眼一扫已知其意。终于明白皇后娘娘为何会迟疑不定,随手将信笺递给吴管家。
皇后娘娘笃信释教,常到城外的大慈恩寺参禅礼佛,大慈恩寺的方丈就是其敬奉的释子。前些日子,那位方丈说了对潘玉的不利之言,但具体是何言论却是不得而知。
吴管家看罢信笺,道:“梁王府的梁公子前些日子也曾到过慈恩寺,和方丈密探了许久,老奴一开始未曾在意,如今看来怕是使了银子。如今有不少未曾离京的进士同邀要到慈恩寺的大雁塔去题名,也邀了您一份,公子不妨去看看。”
潘玉思虑片刻,微微颔首道:“你去安排吧!对了,给那周公公的宅上送五千两银子做谢!”那慈恩寺方丈如果真的是被梁王府收买,那倒是一件好事,只要能被别人收买,也就能被自己收买。只是没想到皇后娘娘如今城府之人,也会被一个和尚的话打动,只怕那方丈也没这么简单,说不定有什么门道,才能取信皇后娘娘。
吴管家道:“是”。望着眼前丰神俊朗的潘玉,比之潘王爷年轻时候还要从容老练的多,定然能将潘家带上更高之处。
“先带我到地牢中看看那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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