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闻璐不想留在这碍别人眼,陆尧澄蒙着纱布看不到,不觉得尴尬,闻璐却不尽然。
起身理了理衣服,对着你侬我侬的两人道:“小妏下午还没吃饭,我先去看看她。”
只有闻璐知道自己是找借口,陆妏已经被送去她妈妈那里,老人家肯定不会让陆妏饿肚子的。她只是觉得陆尧澄病房的空气让人受不了。
不知为何,此时闻璐最想的人是小妏。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女人会把孩子看的比丈夫重要。
因为丈夫会随时背叛自己,会随时让她的心伤的支离破碎,唯有孩子,唯有孩子能给她带来欢乐,让她有动力去坦然面对这一切。
陆尧澄一听闻璐要走,立即推开了白芷递到他唇边的水杯。
水杯摇晃,里面的水猛然一个冲击,撒出来一些,落到了白芷的手背上。
虽然不是热水,白芷的心还是疼了一下。
陆尧澄何时对她如此凶过。或者说,从手术室出来,陆尧澄就开始晾着她。
他眼睛看不见,只有两只手能感知外界,一只牵着他的妈妈,另一只牵着他的妻子。
她眼睁睁看见,陆尧澄牵着闻璐的手使了股力气,将闻璐的手握的泛白。
原来是这这种感觉。原来见到他和她妻子相处的场面是这种感觉,这一刻的陆尧澄在她面前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她们隔着的岂止是一个闻璐,明明是崇山峻岭和无垠海洋,陆尧澄对她从来没有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心。
只是,为什么当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是那么开心。白芷开始回忆自己和陆尧澄相处的种种,企图在回忆里找到陆尧澄真心爱过她的证据。
是漂亮的裙子?还是好看的包?或者是去某家很有名的西餐厅吃过饭?
这些又算什么呢?陆尧澄肯定对闻璐也做过这些事。
就算陆尧澄没有对他的妻子做过这些,但至少他们有家,有女儿。而她,每次和陆尧澄约会基本都是在酒店,各种酒店,枝江市的酒店已经被他们去遍了。然后呢?一夜之后呢?退房之后呢?
竟然什么都没有。
闻璐看着白芷苍白的面色,竟然有些失神,此刻她的心也如同刀割,但是能怪谁呢?
她觉得白芷很可悲,不是她有多圣母,而是她对这一切早有耳闻,见到白芷也不见得能有什么大惊小怪,只不过印证了那些传闻而已。何况闻璐从来不把那些传闻当成假的。
白芷呢?想必没想到她见了她会如此平静吧。不过白芷的面色有些过于苍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
闻璐只觉得好笑,她选择离开,陆尧澄也没拒绝她,她何故做出一副被抛弃的表情呢。
“你——”要走?陆尧澄当然问不出来,闻璐的理由让他无法开口挽留她,陆妏——那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存在,陆尧澄想笑,闻璐的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我托人安排一下,把我和小妏安排在一个病房,陪在她身边我也放心。”
陆尧澄看来不想罢休了,真不知这场戏他如何有脸面演下去。
要知道,他们俩见面不是吵就是闹,那里有机会如此平和的讲话,像一对正常夫妻那样,谈论孩子。
这一刻,在闻璐看来都是假象。
闻璐不忍心在留下,只好和盘托出,“小妏已经出院了,今天检查结果出来,说她没什么事,崔老师让她回家休息。”
“你——”这回轮到陆尧澄咋舌,他的声音里有诧异,有怒气,更有悔恨。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晚了吗?他问自己。不,不晚,他会尽力弥补过错。
“璐璐,”陆尧澄开口,像是重新反省过一样,郑重的喊了她的小名。
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了,多长时间,一年?还是两年?或许更多。
不过他喊起来却一点都不陌生,还很顺口。
闻璐听到这一声,背影一震,没有料到。还有点难以置信。
“璐璐,你先回去吧,好好照顾小妏,她一直很想你,也需要你。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简单过来,”陆尧澄想通了什么一样,没在留闻璐。
闻璐点头,想到了这个结局,如果他想她留在这,那么上次他动手术这么大的事就不会不告诉她了。
“恩,你好好休息,”闻璐几乎是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说出这句,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闻璐走后,陆尧澄无力的靠在床头,闻璐走时,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好像被拒之门外了。
白芷看着陆尧澄落寞的样子,心口更疼了。虽然看不到陆尧澄的眼神,但白芷可以感受到他的脆弱。被一个女人拒绝的脆弱,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明明舍不得她走,为什么还要让她走?”
白芷哽咽的问出声。
陆尧澄没有回答,“你也该走了,记得走之前帮我联系简单,谢谢。”
陆尧澄竟然赶她走,如此直接,还对她如此客气。
白芷摇摇头,努力含着泪,“我不走,我不会走的,我要陪着你,像上次一样——”
“我不需要。”陆尧澄冷声打断。
白芷放下手里的杯子,抹一把快要掉出来的泪水,“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舍不得她还要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