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盯着高若言如墨一般的黑眸,嘲讽的说道:“不过是无计可施罢了,倒是谈不上心如止水,我如此憎恨着你们,怎么可能心如止水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婚礼就在后天,此生可能不会再相见了,也可能没有机会再听到你说话了!”高若言无所谓的说道。
“即便是现在身为皇后,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过得并不幸福!”楚寒姝冷嘲道,“不知道皇兄地下有知,会不会欣慰一点?”
“幸福又如何?不幸福又如何?我的丈夫是皇帝,我的皇后,我的儿子是将来的太子,至高无上的身份,一个女人一生的追求莫过于此,人啊,是不能够太贪心的!”高若言眸子里面闪烁着一些复杂而忧伤的情绪,“我反而觉得现在的日子比以前更加的舒适,不用去在意他是否有三宫六院,不用在乎他是否多看了别的女子一眼,不用在乎他是否爱上了别的女子。人,总是在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没走的一步,才踏实!”
“我问你,张舜华是不是真的死了?”楚寒姝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低哑的问道。
“你便当她死了吧!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在我离开之前,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弄清楚!”楚寒姝寒声说道,“皇祖母跟父皇的死是否跟你有关?”
高若言面色微微一变,她将嫁衣放在了桌子上面,将上面的皱纹都抚平了,叹了口气,才淡淡的说道:“事到如今,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身上背满了罪孽,可是我的家族得到了无限的荣耀,我说过我不是贪心的,做的的事情我不会否认,若是真的有报应,全冲着我来就是了!你以后也好之为之吧!”
高若言离开,楚寒姝在灵牌之前矗立良久,然后将桌上的嫁衣拿起,用蜡烛点燃了,仍在了地上。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楚寒姝出嫁和亲的日子。
二月末,空气之中上尚留着残存的寒意,风过,丝丝的冷空气还是会窜入了毛孔,引起阵阵的颤栗。短短的数月,皇帝驾崩,改朝换代,百姓经历着担忧,害怕着战火的侵扰,惶恐中度过了数月,今日终于引来了一抹喜悦。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仿佛昭告着新朝的生机一般,百姓纷纷涌出家门,挤上街头,欲目睹曾经最受到宠爱的公主出嫁的盛况。
有同情堂堂嫡公主居然嫁到蛮夷之邦的,有赞赏当今皇帝宽容大度的,有分析公主和亲本身就是一场阴谋的……争议似乎没有片刻的停歇。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彩旗飘飘,热闹之中,有夹杂着丝丝凄凉的意味。显贵一时的公主,如今落得孤家寡人,他乡孤独终老的下场,皇权富贵,终究还是春梦一场,梦醒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管他高楼大厦多高,终归残垣断壁。
高楼之上,柳越越一方白绢遮住了英气的面容,黑眸之中的孤寂也越发的明显,看着下面的盛况,她鼻子里面涌起一股酸气,尽管她从未喜欢过楚寒姝,可是此刻却产生了一股身不由己同病相怜的哀愁。
“她是不是不能够回来了?”柳越越问道。
“公子说过了,楚元析让寒姝公主和亲,不过是收买其他宗室之人的手段,他断然不会让公主活着去到柔夷的,不过公子也说了,柔夷对于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公主而言,是个不错的归宿,你放心好了,公子会保护公主平安的到达柔夷的!”武伯说道。
“你家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够跟楚元析为敌?”柳越越转过头,挑眉问道。
“该知道的时候,公子会告诉小姐的!”
“罢了,你们主仆都是口风紧的人,从你们的嘴里面估计是打听不出什么消息的,你们既然都说将来会告诉我,那我就等着那一天吧!”柳越越淡然的笑了笑,“既然左丘公子有这个自信能够保护公主,我也就放心了。对了,武伯,我什么时候可以出京?”
“最近昭华郡主在城门周围加派了人手,现在即便侥幸逃出去,又有几分把我能够逃出她的追击呢?”武伯憨厚忠实的面上露出几分自信而崇拜的神色,笑了笑说道,“不过,小姐也不要着急,应该就在这几日了,公子一直在等公主出了京城,如今公子没了后顾之忧,自然可以放开手脚做事了!”
“他是不是要搞出一件大事啊!”柳越越被武伯的几句话弄得心潮澎湃起来了,压抑了那么久,总算是有释放的机会了,“我光是听着就热血沸腾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图谋什么,不过他从不会让人失望,还真是期待啊!”
“小姐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应该回去了,免得节外生枝!”武伯谨慎的又说道。
“好!”柳越越点头准备离开,“对了,凌少宣那里没出什么乱子吧?”
“凌少宣还活着,不过跟昭华郡主一样,也在派人疯狂的寻的下落,两人再这么弄下去,楚元析定然会起疑的,不过张舜华已死,连葬礼都是皇后亲自下令举办的,即便是他心中生疑,张舜华的身份也将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了!”武伯说道。
“你说的不错,张舜华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从今日开始,我便不再是张舜华,以后我就叫……柳越越!”柳越越眸子里面露出一份淡淡的喜悦,咬了咬唇,有些试探羞涩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