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和侍棋先前是得过苏闭月交代的。可她们如今却不得不来。
两人一边一个,扶起苏闭月。
抱琴先答:“是老祖宗要我们来接小姐的。”
“老祖宗知道了?”苏闭月脸色一变,连颈部的疼痛也淡去了一些。
侍棋往下答:“奴婢两个本来是依小姐所说,特意留在老祖宗床边伺候。但方才四姑爷领着小厮过来向老祖宗行礼,那小厮说小姐您摔伤了,在回廊这边。老祖宗便让我们两个来接您。”
苏闭月没有想到花清越竟直接去了苏老夫人那边。她并不愚钝,稍微一想,就知道方才自己听到的那声呼唤恐怕花清越见到了自己,正好改路而行。
他就这样不为所动么!
苏闭月恨得指甲掐到手心里去。她继续问两个丫鬟:“四姑爷说什么没?”
“四姑爷什么都没说,是小厮说的。说拿伞的时候见到小姐一人跌倒在雨中,便将您扶到了旁边。”侍棋又答。
苏闭月听了这话,心中便好受了一些。她原以为花清越会绝情到在老祖宗面前揭露自己的意图,可抹去了送伞之事,只是没有亲手相助,或许他还是不那么讨厌自己的吧?
苏闭月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让抱琴和侍棋两个赶紧扶着自己回苏老夫人院中。
尽管脖子受伤,苏闭月不然轻易转动脖子,但她还是如愿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花清越领着夏草,背手而立站在苏老夫人床边。
“老祖宗。”苏闭月行礼说道。
她又朝花清越行礼:“多谢妹夫。”
花清越并没有如苏闭月所想的,回过头看她。
“清越不敢居功。三姐若不是赠伞给清越,也不会在雨中摔倒。”花清越望一眼身后的夏草。
夏草立刻便明白过来。原来少爷说的伞是面前这位闭月小姐的。他忙把伞递给苏闭月身后的丫鬟。
苏闭月偷偷看一眼倚在床榻上的苏老夫人,见对方脸色并没有明显的不悦,便说道:“妹夫客气了,你是客,闭月让伞给你是应该的。”
说完这句,苏闭月就身子往下一压。
扶着她的丫鬟便喊起来:“小姐,你怎么样?你哪里受伤了?”
“无事,就是脚有些痛。我回去躺躺就好了。”苏闭月颇为懂事的答道。她眼中又蕴上了泪水,只等花清越看向自己。
“扶着你们主子去旁边房间休息吧。再去请花娘子过来替她看看。”苏老夫人出声了。
她吩咐的话,自然没有人敢不听从。就是苏闭月,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乖乖巧巧地任由抱琴和侍棋扶着她走开了。
花清越站在苏老夫人床榻前面,一直没有回头看过苏闭月一眼。
待苏闭月离去了,苏老夫人叹口气,有些内疚地同花清越说道:“闭月虽是姐姐,但却不如陌素懂事,让清越见笑了。”
花清越脸上原有的轻松笑意便消失不见了,他答道:“听夫人说,她一直是养在老祖宗膝下的。我原以为,老祖宗是格外疼惜她些的。”
一个原以为,让苏老夫人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讪讪。
她答道:“我自是疼惜陌素的。只不过如今她万事皆好,我便难免要替她其他姐姐操心一些。毕竟她们哪一个,都是我的嫡亲曾孙女。”
“老祖宗如何想,清越是改变不了。只不过清越却知道,陌素却将您看得很重。有些话,老祖宗不说,还伤不了她。有些话,老祖宗说了,就要比其他人说都伤她更重。”花清越其实很不喜欢面前这老太太。
不可否认,在京城的时候,苏老夫人是真心实意替苏陌素担心过的。但一旦苏陌素不在她跟前侍孝,她心疼的就不是苏陌素了。
不心疼可以,但作为亲生曾祖母,怎么也不该帮着其他人算计自己的曾孙女。
“清越过虑了。”苏老夫人有些怀疑地看向花清越,她猜测他已经完全知道了她最近在想的事情。
尽管她心中是很心疼苏陌素的,但就像她说过的,总不可能其他曾孙女就不管了。既然如此,苏陌素就不得不出面做那些事。
这既是为了苏家好,也是为了这个曾孙女自己好。并不是说嫁出去的女儿,娘家如何就完全不要管顾了的。
但若是花清越这个做婿的有了不满,苏陌素也未必能全心去做好那事。苏老夫人心思一转,话语又放软下来:“我心疼素丫头的心,与你是一样的。”
“清越说的我都明白。那些话,我都不同素丫头说就是了。她在我面前,还是那个我最维护、最喜欢的曾孙女。”苏老夫人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