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黑武人那边发了疯,也许是黑武北院大将军咄纲下了死命令,再拿不下息烽口土城就要杀人,所以指挥进攻的黑武将军亲自上阵,嗷嗷的叫喊着催促士兵往前冲。
昨天的一场大雨让陡坡变得更加难以攀爬,黑武士兵们手脚并用的往上挤,之前的盾阵也没能奏效,宁军为了这一战准备充分,盾阵被床子弩打的根本没法成型,最终在丢下了无数尸体之后再次退了回去。
大雨之后,夜空晴朗的真如洗过一样,虽然今夜星辰不繁,可是月色极明,能够看到黑武人黑压压的从陡坡下边往上爬。
下午的时候总算能抽空休息了一会儿的沈冷精神好了许多,他站在城墙上举着千里眼往陡坡那边看,回头吩咐王阔海:“黑武人已经猛攻五天,今夜他们发了狠,这将是黑武人最猛的一次攻势,只要守住了,黑武人士气必衰,你去城下整顿预备队,听我的命令行事。”
王阔海应了一声:“属下听令。”
说完之后抓起他的巨盾往后背上一挂,大步下城去了。
沈冷走到一架床子弩旁边,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我来。”
边军士兵连忙让开位置,沈冷站在床子弩后边,伸手抓了一杆重弩装进去,转动绞盘,盘索绞动的声音在这夜里也变得格外清晰。
“黑武人已经到了极限。”
沈冷往四周看了看:“今夜他们再拿不下来就会士气衰竭,他们以为我们也快扛不住了,可我们和他们一样吗?挡下他们没多难!兄弟们,我来跟你们解释一下我对军人的理解,这个世界上的军人如果也分出等级的话,在我心中,排在最后的是日郎人的兵,看起来像是一群水鸟,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叽叽喳喳叫声喧天,可是一块砖头砸过去就散了,倒数第二的是是渤海人,看似阴狠善战,实则只有一战之力,把他们的第一战打的没有还手之力,接下来他们就一直都没有还手之力。”
“排在渤海人之上的是求立人,虽然瘦小如猴子,可是真的耐干,他们不服输,就算是输了也不服气,这种人打赢一战两战不算赢了他们,得打怕了他们才行,西域吐蕃国的军队和求立人差不多......排在求立人之上的是安息人,安息人的战力应该不输于黑武人,他们是为了屠杀而战斗,所以和黑武人相比在纪律性上差了些。”
“排在安息人之上的就是你们面前的黑武人,大宁的边军和黑武人打了几百年,不得不承认,如果黑武人不够强的话,根本不可能跟我们抗衡几百年甚至在这几百年之中他们一直都比较强势,你们看看对面那些人,这还并不是黑武最强的队伍,他们是黑武北院大营的人,以前从来没有和咱们边军交过手,所以你们觉得他们不耐干,相对来说,我个人还是更喜欢黑武南院的军队,比较抗操......但是可别小看他们,毕竟黑武军队是仅次于咱们大宁边军的军队啊。”
城墙上的守军一阵哄笑。
沈冷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们是喜欢黑武的北院军队多一些,还是喜欢黑武南院的军队多一些?”
士兵们喊:“南院的!”
“对,南院的比较抗揍!”
“和将军喜
欢他们的理由一样,哈哈哈哈。”
沈冷笑着抬起手指向外边:“今夜再把外边这些不招人喜欢的北院军队挡一挡,到他们士气衰竭,那就轮到咱们去干他们了,已经让他们动了五天了,咱们还没动过呢,扛过今夜,我带你们出去动一动,看看黑武人能不能扛住咱们。”
“战争!”
沈冷举起右臂高呼一声:“永远在大宁国门之外!”
“战争永远在大宁国门之外!”
士兵们跟着沈冷咆哮了一声,每个人的脸上哪里有什么疲惫,只有战意。
黑武人这次真的发了狠,从天黑之后第一批进攻的士兵开始往前冲算起,到第二天凌晨天都快亮的时候,他们一共发起了十二次猛攻,这十二次,有七次黑武人把云梯都搭在土城城墙上了,其中还有两次有黑武人的士兵登上了城墙,在那一瞬间,也许黑武人以为胜利在望。
十二次猛攻,黑武人轮换着往前挤,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当东方发白,黑武人的第十三次狂攻到了,黑压压的人顺着陡坡爬上来,他们踩着同袍的尸体往上冲,他们也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三十万大军围攻一座土城却五天不破,他们的大将军咄纲是南院将军出身,就在昨夜把他们贬的一分不值,说他们连给南院边军提鞋都不配,都是男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这些北院边军纵然已经人困马乏,可为了尊严还是在疯狂的往前上。
沈冷身边守城的士兵已经换了数不清多少批,为了保证士兵们的体力,他的人有秩序的轮换,一夜过后,地上的尸体有多厚,他们射出去的羽箭比尸体还要厚一层。
外面的平地被尸体覆盖,尸体被羽箭覆盖。
咔嚓一声,沈冷用的床子弩绞盘坏了,一夜没停的往外射,人能休息,可弩车不能休息。
沈冷一脚将弩车踹的平移到了身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