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张望了大厅一圈,再一次确定新王仅带了六名侍卫,即使后者将人数缩小到一两人,想要杀鸡儆猴,只要当众闹腾起来,这六人都不一定能压得下。
至少,他和三河伯爵就不会坐视不理。
“服从力量并不是一个难堪的回答,”罗兰朝第二批贵族微笑道,“从古至今,力量的强弱历来是决定人类阶层排序的依据,审时度势的重要性一点儿也不比勇气要少多少。各位的祖先能在灰堡占据一足之地,将自己的血脉传承下来,而不是泯灭于历史长河中,这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证明,我很高兴你们能将这一点继承下去。另外我也在此允诺,你们不会跟第一批贵族得到区别对待,只要你们将今天的回答记在脑海中,以后若是遇到了同类问题,好好想一想我所拥有的力量即可。”
说完他望向北地珍珠,“读下一句吧。”
伊蒂丝点点头,“第四句,我两边都不想放弃,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这句陈述很短,但剩下的贵族里仅有五、六人开了口,大多数选择了沉默,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分化开来。
而开口复述的人中,侍卫只挑出了三个。
“咳咳,陛下,我们相信您能看穿人心了,就到此为止吧。”
“是啊,这毕竟是欢迎宴会,您看……”德尔塔伯爵和三河伯爵先后劝阻道。
“中立者比我想象的少,”罗兰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左右摇摆、犹豫不前并不算一种好品质,特别是在日新月异的变革浪潮中。但你们属于可以改造的那一类,先留在这儿吧,说不定一刻钟之后,你们就会改变自己的看法。”
他顿了顿,面向剩下的贵族,“接下来是最后一句,但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猜到它的内容,或者说,你们心中的想法。既然如此,这句就由我亲自来说好了——”
“无论如何我都不愿交出封地和权力,为此,我不惜冒险——只要能够扳倒国王,家族与富贵必然长存!”
那一刹那,篝火仿佛无风自动。
大厅中无人开口,空气犹如凝固下来。
“不回答也不要紧,我之前说过,这不是建议,而是命令。”罗兰缓缓道,“不复述者,没有再同行的资格,你们的路便到此为止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乔治也沉下了脸,“没有证据,也没有审判,只凭一句话,您就想要定我们的罪么?”
剩下来的贵族仍有二十七位,这个数目远超过他的预期,按照爵位不同,每个人都带着二到四名随从,加起来至少六十人以上,其中还有不少预备骑士,把他们逼到这一步对新王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就不怕引火烧身么!
“陛下,如果是开玩笑的话,已经足够了,”盖伊依然摆出一副和善的面孔,心平气和地劝道,“最后一句话太过严重,我们背负不起啊,您怎么能肯定大家都是那样想的呢?至少我就绝对不会背叛温布顿家族。”
“是啊……太冤枉了,我从来没那样想过!”
“陛下,请明察!”
众人纷纷嚷嚷道。
“你们知道吗?洞察人心就是这样一种能力——说得越多,就越能辨明真伪,”罗兰不为所动地从伊蒂丝手中接过一个水晶玻璃杯,“有什么话,留着去和铁锹、矿石说吧。”
“矿、矿石?”
“没错,你们会以谋反之罪,被押往北坡矿山服劳役二十年——毕竟各位目前仍只是在心里谋划,并未付诸事实。”新王语气中夹杂着危险的气息,“但是……倘若你们有反抗之举,谋反一事便成了实际行动,矿山自然再也容不下你们。你们的归宿,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这儿,他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随手抛出杯子。
玻璃杯划过一道弧线后,落在乔治脚下,呯的一声摔成了碎片。
“拿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