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府不都说过了嘛。”他将袍袖一甩,“海外的修真势力,跑到咱们华夏撒野来了,意图挑拨离间、制造混乱。如此卑劣行径,断然不可饶恕,除魔卫道,自然人人有责,但也得量力而行。”
苗纯兮迟疑道:“可是我却听说,那两位乃是”
岳振宝登时恼怒,厉声斥责:“够了!林仙师说什么,便是什么,连华夏天骄的话都敢质疑,你算什么东西!”
“是是是,岳宗主教训的对,在下愚蠢透顶,错了错了。”苗纯兮连连点头,一副谦恭模样。
“哼,好自为之吧。”岳振宝话音落下,径自率人离去。由于夜色太黑,他并未看清苗纯兮和萧昱的样貌,即便真看清了,两人都施了障眼法,也无从辨别虚妄。
萧昱扭头,冷眼瞧着岳振宝离去的方向,恶声恶气道:“区区一个七星宗,就敢如此无礼真该宰了他!”
“嘘,少宗主小声点儿,咱们快走。”大长老苗纯兮低低提醒,随后便带着自家少宗主一路往东奔行。
“咦?”跟随在岳振宝身侧的七星宗门内长老,蓦地停下脚步,神色惊疑不定,“这两人言之凿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躲到安全地带,为何偏偏往东面走?”
“呵,贪心不足蛇吞象,还盼望着撞狗屎运呗。就那点儿微末道行,死了都没人理。”岳振宝漫不经心的说着,满面倨傲的抬手指了指,“再往那边去看一看!”
有了大道宗大长老苗纯兮这忍气吞声的机灵劲儿,一路隐匿身份、蒙混过关,带着萧昱还真就闯过了诸多修真强者的地毯式搜查,抵达了嘉安古城的城墙下。
随着社会进步,嘉安的城市范围逐步扩大,完全将古城墙包容在内,即便是翻过古城墙,仍旧没能出嘉安地界。但无论如何,跨过这道墙,两人的危险系数无疑就会大大降低了。
萧昱借着朦胧弯月和装饰霓虹的光芒,远远打量古城墙,对大长老苗纯兮道:“城墙太高了,仅仅凭借肉身力量,我根本越不过去,不得不冲破封印。”
“不不不,我们不能从这里走。以林子轩的心机,必定会在城墙上安排层层人力把守,你我冲过去就是送死。”
“那我们从哪里走?”
“少宗主随我来。”苗纯兮勾了勾手指,带着萧昱往另外一个方向去,过了约莫十几分钟,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少宗主,只能从这里走了”
萧昱见得那是城墙下的圆形拱洞,平时用来排水用的,高不过两尺。其中杂草横生,恶臭扑鼻。
城东地势低,本来就喜欢积水。再加之这片地区开发不好,附近居民都喜欢将脏水乱倒,死猫死狗乱扔,环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即便是嘉安这种常住人口上千万的大都市,在最为不起眼的角落,也难免有几处难堪的伤疤。
“开什么玩笑!这是狗洞!”萧昱气得原地跳脚,怒气冲冲,“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钻狗洞!大长老,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这等荒唐事,将来传遍天下,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少宗主,先想着怎么活命,再考虑名声吧。”苗纯兮沉沉叹息,心里也难免觉得委屈:
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老夫堂堂半神强者,不也得陪着你钻狗洞么?你要名声,我他妈就不要名声了?要不是你恣意猖狂、惹是生非,又如何会被华夏妖孽逼进绝地,落得这等地步?现在你还有脸跳,老夫找谁说理去?
不过这些吐槽,苗纯兮也就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想想。他既然是大道宗的大长老,就有义务保证少宗主的安全,哪怕为此拼上自己的老命,也在所不惜。
他默默寻了一块稍显干净的衣襟扯下来,一分为二,将其中的一块递给了萧昱。
萧昱跳过了、骂过了,最后却也只能默默将布料接过来,罩住口鼻绑好。在那么一瞬间,他红了眼睛,泪花吧嗒吧嗒往下掉,直接委屈哭了。
“我绝不忘今日之耻!”他呲着牙赌咒发誓,“终有一天,我要活剐了姓林的,一雪前耻!”
苗纯兮:“少宗主”
萧昱沉声道:“大长老,您今日在此做个见证,迟早有那么一天,我会裹挟万钧之势直抵江南,灭了林家府,活活剥了那几个贱人的皮。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究竟谁才是东方修真界的主子,到了那个时候,看看谁还敢”
“少宗主。”苗纯兮拍了拍萧昱的肩膀,闷闷叹了口气,“快爬吧。”
萧昱:“”
城墙下逼仄的排水拱洞里,泡满了腐烂的生活垃圾,时不时听到不远外成群老鼠的翻搅。就连肆意生长的野草茎蔓上,也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蚊虫。
苗纯兮毕竟上了年纪,大风大浪经历得多,吃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尚且能够保持淡定。可萧昱这种没受过委屈的年轻人,刚刚扑到脏水里,就被恶心吐了
他这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不久前地窖里的味道,同这地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萧昱一边吐、一边爬,好在狗洞并不长,很快就爬了过去。
他仰面躺在古城墙外的荒草地上,脸颊尽是脏泥污物,浑身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再度仰脸望着满天繁星。
苗纯兮将湿淋淋、脏兮兮的外套解下来卷了卷,但却没有扔掉。毕竟老东西行事向来谨慎,生怕衣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他再度释放神识,扫荡过四面八方。少倾,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少宗主,老夫仔细探查过了,这方圆数里地内,都没有修真强者坐镇,我们终于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