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头寨的村民们世代以耕作和打猎为生,勤于锻炼,身手远非普通人可比。伴随着桑久的话音落下,宅子里为数不多的青壮年便齐齐踏前一步,拽出了明晃晃的柴刀。就连躲在附近阁楼上的小孩子,也弯弓搭箭,抿着嘴角,瞄准了下方这一片圆溜溜的脑袋。
气氛,剑拔弩张。
桑久沉声道:“我们并不想为难你们,走吧,不准再踏进寨子半步,否则必定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说话之间,他又狠狠盯住了对面的宫本斋藤,目光如鹰眼一般锐利:“尤其是这个东夷人。”
宫本斋藤那张脸,顿时就变得极为难看了。
他往前挪出小半步,张了张嘴,正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忽而从后方探过来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宫本斋藤扭过头,见得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老者头顶微秃、眉毛很浅,颌下一缕山羊胡稀稀疏疏。
“前辈。”他脸色变了变,微欠着身,不知是出于东夷人的礼节还是对面前老者的尊重。
“嗯。”老者微微颔首,从宫本斋藤身侧越过,来到了最前列,同五头寨的村民们对峙,“宫本先生,是我的朋友,他在为我做事。他并不代表东夷,我们也不代表东夷,他所从事的行为,同他的血统无关,请诸位不要误会。”
直至几天后,桑久才知道这名老者的名字,为汪原朗。
但在当时,桑久只感受到了愤怒,他搞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同东夷狗搅和在一起,故而恶声恶气的威胁道:“如果你们再不滚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咻!
一支羽箭飚掠半空,钉在了汪原朗身前的地面上。那站在远处阁楼上的孩子,捏着空弓,盯着下方的众人,梗起脖子满脸挑衅。
汪原朗定定瞅着斜插在土里的羽箭,寒声道:“如果你们配合,给人方便给己方便,如果你们不配合,休怪我动粗……”
“我对你足够宽容了。”桑久直接挥了挥手,身后的几名青壮村民便拎着柴刀冲了上来……
“不自量力!”汪原朗颌下胡子颤了颤,脸颊隐隐泛起了狰狞意味,径自将袍袖一甩。
骤然平地起狂风,一股凶猛的气劲儿横扫开去,那冲过来的数名村名惊叫着,扔掉了手里的柴刀,齐齐摔飞了出去。
就连距离稍近的桑久也遭受了波及,身形摇摇晃晃的踉跄数步,忍不住跌坐在地,脸颊一阵青一阵白……
后面的村民们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凑过来,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村长搀扶起来:
“桑久老爹!”
“您老怎么样?”
桑久却并不回答,他颤巍巍抬起粗糙的手掌指点着对面的汪原朗,瞪大了老眼,脸颊爬满恐惧,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你是修真者!”
他活了九十多岁,这么一大把年纪,经历过南疆最黑暗、最恐怖的岁月,自然清楚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呵,你这老东西还算有点儿见识。”汪原朗不屑冷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就该知道我的手段。我若真想动手,将你们寨子屠戮一空,也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