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亭拧起眉,忽然沉声问:“她还在哭么?”
“唉,昨晚一宿没睡,眼睛都哭肿了。”柳菲菲抿起小嘴,白皙的俏脸上蕴满了心疼,“几位稍坐,我再去看看。”
唐文洲又撂下了茶杯,极为不满的嚷:“因为这个东夷贱人,北方尸山血海,哭死了都活该!”
“好啦好啦,你跟一个小女娃娃计较什么?”何久祥直皱眉头,伸手摆了摆,“北方死了人不假,但又不是她杀的”
唐文洲抬手往院子里一戳,老脸布满了阴狠:“当初筱山雪信跑来林家府挑衅,不就是她招来的么?现在又闹出来一个什么山口胜雄,你敢说没有她的责任?”
何久祥还想再出言反驳,林振亭害怕这老哥俩当场打起来,急忙出言打断:“够了,都别争了。近万条性命,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背负,未免太重了”
身后的吵嚷声隐隐约约传来,柳菲菲敛起秀眉幽幽一叹。
她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家,并非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圣人。屋子里那个女子的对与错、罪与罚,并不是她所能判断,也绝非外面正在争执的老人家们所能定论。
或许只有那死去的近万条性命,才真正有权力评判吧。只可惜啊,那些无辜的人,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柳菲菲绕到后院,小心翼翼推开了客房的门,蹑手蹑脚走进屋子里。
窗子敞开着,冷风嗖嗖灌进来。花岗希子正蜷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紧紧闭起双目,脸颊苍白如纸。
“怎么睡在这里啊”柳菲菲有点儿无奈,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窗子缓缓关严了。
她很能明白花岗希子的心思,这个女人将北方的血腥杀戮归结于自己的过错,所以想尽办法来自我折磨。
可是凭你的单薄肩膀,何以背得起这仇深似海的累累血债?
咣当!
茶几上的一只玻璃杯滚落在地,花岗希子猛然惊醒,瞪着红肿的双目:“林君,林君回来了?”
柳菲菲背靠着窗子转过身子,微微摇头:“还没有。”
花岗希子哆哆嗦嗦,抬起双手捂住了精致绝美的容颜,眼泪顺着白皙的手指,滴滴答答往下淌。
“花岗小姐,你再这么哭下去,这辈子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柳菲菲贝齿咬了咬嘴唇,缓步走到花岗希子身旁坐下。她轻抚着对方不住颤栗的光滑脊背,正打算出言宽慰,却陡然听得前院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一个粗哑的男子嗓音响彻整座林家府:“林子轩呢!让林子轩那狗奴才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