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尸横陈,鲜血淋淋。
在场几乎每个人都是脚步后挪,狠狠吸一口凉气,脸现不安神色。
刁喜凤顿时炸了,跳着脚骂:“怎么把这倒霉丫头摔到院子里来了!瞎了你们的狗眼!脖梗子上的玩儿意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两名家丁吓得虚汗直冒,战战兢兢跪倒在地: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大夫人恕罪!再也不敢了!”
刁喜凤扯出手帕捂住口鼻,抬脚在尸体上蹬一脚,满脸厌嫌的皱起眉:“快捡下去埋了!大好的日子,被这丑东西煞了风景!”
“是,是。”
那两名家丁赶紧用席子将尸体重新裹起来,慌慌张张的小跑了下去。
刁喜凤提着手帕,在面前扇了扇。
“下人们欠缺调教,让客人见笑了。”她装模作样的微微俯下身,盈盈一笑,“礼数不周,还望勿怪。”
陈吾南僵硬紧绷的脸颊涣然冰释,连连摆手:“无妨无妨,纪夫人太客气了。”
身后的十几名陈家族中长辈也捋着胡须,急忙跟随着附和:
“临兴纪家礼教甚严,我等佩服之至,夫人不必过谦。”
“是啊,区区小事而已,夫人客气了嘛。”
方才所发生的一幕,好像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在场这些人的心情。
陈意涵傻呆呆僵立在原地,微张着小嘴,精致面颊惨白一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扭过头,从那一张张溢满笑容的熟悉脸颊上望过去。
陈吾南是她的二叔,陈鸿明是她的堂弟,除此之外,还有五六位族叔,七八位叔公...
这些人全都是她的至亲,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仿佛一个都不认识了。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饱受屈辱而死,不是阿猫阿狗,人心怎么可以如此冷漠无情?
刁喜凤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陡然发觉貌似少了点儿什么。
她顿下脚步,转回身,见得陈意涵仍怔怔站在原地,满面惶恐不安,一动也不动。
其他人也纷纷停了步子,齐齐望过去,目光意味莫名。
“哟,吓到啦?”刁喜凤慢悠悠踱到了近前,再度拉起了陈意涵的手,不禁笑道,“还真是个蠢丫头呢,这点儿小场面就被吓傻喽。”
陈意涵在江南省掌舵陈家,精明聪慧,见过的大场面不知道有多少。
可刁喜凤有一点没说错,她的确被吓到了。但却并非因那死去的年轻女孩儿,而是对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族人产生了恐惧。
她不禁思量,这群人真是自己的至亲么?他们在想什么?可曾有一丝一毫对生命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