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明从果盘里拎了水果刀,走到桌边,半蹲下来。
他眯起眼,静静的盯视着蚂蚁,目光有些空洞。
忽然,一刀砍了下去,可怜的小蚂蚁被瞬间斩断为两截,纤细的腿脚扭曲挣扎。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陈鸿明眼底泛着猩红,雪白的桌布上密布刀痕,早已不见了那小蚂蚁的残骸。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紧接着有人敲了敲门:
“大少,家主来了!”
陈鸿明身子一哆嗦,手里的水果刀“咣当”落了地,不经意间在大拇指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盯着伤口沁出殷红的血,脸颊扭曲狰狞,密布惶恐不安之色。
房门推开,陈旭躬身侧立一旁,陈吾南背负着手,慢悠悠迈步走进屋子。
陈鸿明急忙直起身体,脊背绷得笔直,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爹。”
鲜血沿着伤口缓缓溢出,在指间凝成了殷红的血滴。
“嗯。”陈吾南往前踱出两步,盯着掉落在地的水果刀,皱着眉问,“你在做什么?”
陈鸿明弯腰将刀捡起来,放回果盘:“削水果,不小心割伤了手。”
话音落下,第一滴血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面。
“这么大人了,做事还毛手毛脚,以后怎么接我的位子?”陈吾南数落了两句,在靠墙的扶手椅上坐下,冲着他微微点头,“你也坐,趁今天这个机会,咱爷儿俩好好聊聊。”
“是。”陈鸿明也在桌旁坐了,那只受伤的手就搭在白桌布上,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陈吾南舒一口气:“鸿明,我听陈旭说,你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爹,让您老担心了。”陈鸿明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慢慢开口,“那天晚上,林宇对我动了手,把我打晕了几次。其中有几拳正打在了我的头上,造成我那段时间神志不清,说了一些疯言疯语。”
被关进医院,每天接受心理医生谈话、吃镇定类药物的一个月,对他而言宛若噩梦。
他不是疯子,但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为了帮助自己摆脱掉“精神病患者”的头衔,他不得不编出这种假话,也真是难为了。
陈吾南听了他的言语,果然满眼欣慰:“鸿明,你能好过来,我也就放心了。你是陈家大少,未来要继承家业,顶立门楣,无论面对何种挫折,都要保持绝对的清醒。”
“是,我记住了。”陈鸿明郑重其事的点头,不经意偏脸瞧了一眼受伤的大拇指,鲜血依旧淌,已经在雪白桌布上染红了一小片。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嗓音也有些嘶哑:“爹,我恨林子轩,我要让他死!我要将林家府上下,杀个尸骨无存!
还有洛晓晓那个贱人,她也该死!我要折磨她,蹂躏她,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鸿明,你放心,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而且早已开始准备了。”陈吾南盯着桌布上慢慢铺陈开的一片血迹,低低的问,“你的伤...不需要处理一下么?”
陈鸿明回过神,赶紧从抽屉里拽出一条手帕,将大拇指紧紧裹住。
“没事,伤口有点儿深,很快就好了。”他笑得有些勉强,旋即话锋一转,“爹,您刚刚说到要报仇?”
陈吾南站起来,慢悠悠踱着步子,目光深邃:“不错,我上个月去了临兴纪家。现在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