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死别生离（3）

项梁去世后，项羽和项庄、范增等人留在项梁府中处理后事，而我则独自回到了项羽府中。

晚间，在给项梁守夜以前，项羽回到府中来换孝服。推开房门时，借着窗外微弱的月色，项羽惊讶地发现我默默地坐在黑暗之中。

“悦悦……你……怎么还没休息？”除了惊讶，项羽的语气里竟然含了几分内疚。

我沉默着，我不知道该对项羽说些什么。明确地和他说，你不要遵守你叔父的遗愿、不要再娶其他的女子吗？项梁尸骨未寒，我该如何让项羽接受这样的要求？何况……我究竟算是项羽的什么人？在一起的日子有大半年了，可我们却从未举行过什么仪式，我既不算他的妾，更算不上是他的妻，只是，大家都知道，我是项羽的女人。我有什么资格要求项羽今生只娶我一个人？而且，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曾被万花楼的徐妈妈强行灌了红花水，显然，与我在一起，项羽注定要成为那个无后的不孝之人。

“悦悦，对不起，我……我知道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个名分，是我不好。等叔父的守孝期过了以后，我就给你一个名分。”项羽敏感地说。

名分？你能给我什么名分？不过是一个小妾之名罢了。

与韩信在一起的时候，韩信一直不肯给我名分，是因为他早就处心积虑地想将我送给项羽，好借此搭起送他上青云的阶梯。

而项羽与韩信却是不同。项羽一直未能娶我并非项羽主观上的原因。项羽虽然一直不曾同我说过，可是有一次我却无意中听见项庄和他之间的争执。

那时的项羽恐怕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吩咐下人置办一些喜庆之物，却被项庄冷冷地阻止：“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庄弟，你就要有一个嫂子了。”项羽兴奋地对项庄说。

“如果是那个女人，那最好还是免了吧。”项庄冷冷地泼凉水。

“庄弟，你……”

项羽的话尚未说完，便被项庄打断：“大哥，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叔父常年领兵在外，我已经将那个女人的事情告诉了叔父，这是叔父给你的信。叔父说了，这样的风尘女子根本不配进我项家的门。该怎么办，大哥你自己掂量掂量，是违背叔父的意思，我行我素地娶那个女人，污辱我项家的门楣。还是……大哥，自古红颜祸水，远离为妙。而且，那个女人是从嬴子婴的府里出来的，现在我们正在反秦复楚，不可不防啊。”

项羽并没有回答。但是从此后，项羽再也没有和我提过婚嫁之事，可是也许是因为项羽内心深处对不能给我名分这件事心怀内疚，项羽倒是更加疼爱我了。

这次项梁重伤回盱眙，项羽迫不及待地带我去见处于弥留之际的项梁，大概也有消除项梁对我的误解，好将我娶回家的意愿在里面。可是，终究是事与愿违，项梁虽然做了让步，可同意的不过是让我做妾，项羽夫人的位置我永远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