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本来非常不高兴,可很快也听了进去。虽然韦泽的讲述有些层次不清,可针对这么几百年来的变化而言,韦泽的讲述已经够深刻了。韦泽对日本未来的描述,让左宗棠越听越觉得古怪。从正常情况来说,应该是臣下比韦泽这位君主更具知识,现在的情况中,除非韦泽是在胡诌,否则的话就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现实,身为君主的韦泽有着比臣下更广博的知识。而这位无论知识、能力、认知水平都远比臣下更厉害的君主以极高的格调来征求臣下的意见,希望镇压外国革命的行动不要影响中国人对革命高尚性的认同感。
这TM太怪异了!
沈心听完之后一言不发,韦昌荣试探着说道:“我们为何要替外国人操心?日本的事情干我们中国人什么事情?”
韦泽摇摇头,“如果在之后遇到国内困境的时候,如果有人提出镇压革命的建议,而且他们用我们对待日本的手段来做例子,那时候可就糟糕了。”
沈心问道:“这个怎么讲”
“我们现在从土地革命开始,逐渐进入工业革命。可工业革命之后自然有工业革命带来的问题。大家肯定不会觉得任何事情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当这些坏处逐渐展现出来的时候,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人希望的是立刻解决眼前的问题,而不是从制度修改的角度入手。那时候不断的革命就会变成不断的战争。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这么搞下去,一定会变成对内镇压,对外侵略。土地不够,对外去抢,财富不够,对外去抢。”韦泽以他所见过的历史为基础,说的认真。
但是听的人可没有这么深厚的历史见识,即便这几位都是非常有见识的人,他们依旧听的瞪大了眼睛。
“对内镇压,对外侵略。这的确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办法不灵光,我担心的是如果认为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那就完蛋了。”韦泽说道后来,自己也有些激动起来。
韦昌荣沉默不语,左宗棠有些摸不着头脑,沈心开口说道:“都督不是说过解决未来问题的手段只有铁和血么?难道指的就是这个不成?”
韦泽心中感到一阵宽慰,能有个知己是很难的事情,特别是在这种意识形态的问题上有同志,更是足以让人感到宽慰。他吁了口气,点头答道:“就是如此。现阶段铁与血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不等于以后铁与血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我担心的就是这点。革命中采取的手段只是手段,如果这个手段看似成功,最后反过来把革命给取而代之,那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了。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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