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蓝怡依旧盯着睁着眼睛,看着隐隐有些光亮的窗帘,怔怔地发呆。周卫极在她身后,听着她的呼吸声就知她还没有入睡,叹息一声,将她搂紧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乖乖睡觉,嗯?”
蓝怡苦恼地道,“可是,我睡不着……”
周卫极又何尝舍得入睡,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蓝怡满脑子,都是他,都是这几天的甜蜜,舍不得让他离开。这样的话,又如何说的出口呢,“也没有什么,就是睡不着,真的。”
周卫极低低笑了,“该叮嘱的都已说了,可是还有什么什么不放心的?”
蓝怡感受着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惊悸,很不好的预感,她却不能宣之于口,“你明日是先与周三汇合,然后再回边关么?”
“嗯。”周三替他去登州城催粮,周卫极与他约了在路上相见,一同回去。
蓝怡握住他的手指,一根根地磨搓着,轻声道,“你回去后,不管上不上战场,一定要把那件软甲穿在身上,好不好?就算是热,也要穿着。不对,你明天一上路,便把它穿上,好不好?”
周卫极这次回来,软甲放在包裹里,并没有穿在身上,天气炎热,虽说软甲不算厚重,但穿着也是不透气的。在知道太上皇在派人追查拓跋孝直的行踪后,周卫极觉得这件软甲不可再传,否则定惹来祸端。不过,这没有必要告诉蓝怡,让她忧心。
“好,我明日就穿在身上。”
蓝怡松了一口气,又与他花了许多家常,才慢慢入睡。周卫极见媳妇儿睡了,把头埋在她的发中,闭目养神。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周卫极整装待发。全村老少大半出动,在村口送他离去。周月娥又忍不住眼泪汪汪的,被儿子李子齐扶着,泣不成声。蓝怡很是坚强,当着周卫极的面,一滴眼泪也不落,上前帮周卫极整整衣领,低声道,“去吧,早日回来,我和孩子们在家等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周卫极也不好有什么轻率的举动,只用力握了握蓝怡的手,转身抱拳,对前来送行的老少道,“卫极不在之时,妻儿还望大伙看顾一二,卫极感激不尽。”
众人连声应下,看着周卫极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
这家伙,竟连头也不会!蓝怡听着周月娥的哭声,自己的鼻子也酸得厉害,她用力眨眨眼,忍去泪水,转身对众人笑道,“劳烦大伙一早来送行,卫极走了,不敢再耽搁大伙的功夫了。”
村中的男子大都点头,直接离去,妇人们留下来又跟蓝怡和周月娥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才慢慢散开。周月娥此时也收了眼泪,扶着蓝怡慢慢归家。便在这时,随着“叮铃铃”铃铛响,村外跑来一头毛驴,毛驴上坐的,乃是周吉庆的父亲,周阳。想他是刚刚得了消息,匆忙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