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兄弟姐妹侄子外甥么,怎么想到让你去盯?”
“这……”张上心里紧了紧。
他以前和朱曦打电话时聊过这些,朱新宁亲戚众多,三个兄弟两个姐妹,家族枝开叶散,散落三晋各地,都是土霸王。
朱新宁在时这些人跳不出来,可现在他生死未仆,没指定亲戚这边的人接班,反而让自己上。
张上有了预感,最先为难他的肯定是这些兄弟亲家。
“大概是他那些亲戚不靠谱吧……”勉强解释。
“也有可能。”张志伟点头表示明白,又眯眼问:“我听说煤矿可复杂了,跟咱们一般人做生意不一样,你那朋友是正规开采,还是黑煤窑啊?”
“……”您知道的还挺多,只得无奈说:“都是正规煤矿。”
“那还行,你去多长时间?”
“这个……”
张上想了想,如果朱新宁挂掉,那得等到2009年煤炭改组,国企会把这些矿都兼并,朱曦拿股份和现金,他就算完成了任务。
如果没死,大概只要撑两个月就成。
“最少得两个月,等他伤好出院我就回来了。”故意没说万一人嗝屁……
“行,什么时候走我给你请假,这也算历练,反正我看学校也放不下你了。”张志伟咧嘴说。
对于儿子在学校的表现,他真真不敢恭维,老师得罪个遍,三天两头逃课,还敢怼高智本,就差没有为非作歹,强吻女同学了……
“明天就走。”张上想了想说。
“这么急?”杨芯着急问:“就你一个人去?”
“陈连尉跟我去。”顿了顿说:“狗蛋也在那边躲着。”
“狗蛋?”夫妻俩皱眉,对狗蛋印象极差,敢闯医院砍人,简直无法无天。
不过翻回来想想,这样也好,有这种狠人帮衬,张上在煤矿肯定吃不了亏。
又唠叨嘱咐了一阵,给儿子收拾衣服行礼,夫妻俩终究只是小农民出生,见识少,不知其中凶险,不然说死也不会让儿子去的。
这一夜,张上辗转反侧,不知紧张还是挑战人生的兴奋,让他没法熟睡,也不算失眠。
整个晚上不断地进入梦境,飞花落叶,梦幻泡影,无数种情况在脑子里浮现。
甚至梦到将要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好像可以预知未来……直到天亮。
一番洗簌,提上行礼,张志伟开车送儿子,不过临走前得去文武学校接陈连尉,顺便跟杨凡生告个别。
“这学校有点破啊……”这是张志伟第一次进文武学校。
远远看去,教学楼斑驳破旧,砖墙满是风霜划过地痕迹,除去校门口到教学楼的红砖路还算新,操场绿化得好,硬件真不咋滴。
“那您给捐点呗。”张上调笑说。
“是得捐点。”
张志伟想了想,儿子跟杨凡生学拳没给人家拜师礼,现在可得补上,咱身为大老板不能让人小瞧了。
“修一座教学楼怎么样?”
“贼好。”张上笑笑。
“成,回头爸找建筑公司的人,两个月给他盖起来。”张志伟搓着手,兴致勃勃,好像花得不是自己的钱一样。
盖座楼怎么也得上百万,眼都不眨就花出去,除了煤老板一般人真没这么阔绰。
他大概也是因为来钱容易才这样,不像受苦的人,每一分每一毛都是血汗,你抠他的钱,能跟你拼命。
说白了,张志伟这几千万身价都是躺来的,没出什么力,就吃吃喝喝过日子,不知不觉成了大老板。
教师宿舍,陈连尉整理行装,察觉到门外有人,下意识手揣兜里,摸了摸针线轴。
“这次出去,少造些杀孽。”杨凡生腰杆笔直,站门口注视他。
昨天晚上陈连尉已经跟他请假了,说张上要去临汾,顺便讲了讲在黑煤窑的那段日子。
没回话,只是松开线轴,继续一丝不苟地把衣服叠好,整整齐齐放行李箱里,拉上拉锁,提着箱子往门外走,才说了一句:“看情况吧。”
十足的冷面杀手模样。
杨凡生沉默,叹了一声,知道劝也白搭,被那种环境折磨到没人心,再回到那样的地方,很难认识“仁慈”这词。
当知道张爸要给学校修教学楼时,杨凡生呆了一下,没有大喜,也不低声下气,只是不卑不亢,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好像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乱了心境。
闲聊一番,张上和陈连尉踏上了血与火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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