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晚后,第二天孙克咸领着柳营出发,用了半个多时辰就赶到临朐县城,临朐县令白信敬昨晚得知索尼大军失败后,早已经吓破胆,哪还敢抵抗,大军一到,连忙打开城门出降。
占领临朐县后,羽林卫在临朐县城暂时休整,临朐县就在青州边上,又是处于山东腹的东西交通要道,本来按理会非常繁华,可惜在羽林卫眼中的看到的情景却并非如此,除了临朐县的城墙还算高大外,县城街道两旁的房子都有些破败,路上的行人更是穿得破破烂烂,脸上带着饥色。
大军入城,街上的百姓显得非常稀少,两旁的一些店铺大部分也关着,偶尔有一两家开着,除了伙计,基本上看不到顾客。
孙克咸迈步在临朐县的大街上,看到两边的情景,不由摇了摇头,他本来还想在县城采购一些物资给军队补给一番,可是照县城这个情景,恐怕是有钱也买不到什么物资,
对于明军的到来,除了城中的官吏和一些富户士绅外表示热烈欢迎,拍着马屁外,大多数人都显得非常冷漠,并没有因为明军将他们从鞑子的统治下解救出来而显得欢喜,该做什么依然做什么,看到孙克咸等人时,百姓纷纷躲到一边,用惊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许多少眼中更还隐隐露出敌意。
“白县令,看来你这个父母官做的并不称职啊?”
孙克咸淡淡的一句话却让白信敬听得心惊胆战,他虽然在大军到来时马上开城投降,可是他先是投了流寇,又投了鞑子,身上全是污点,也不知朝廷到底会不会处置自己,他连忙跪了下去:“下官该死,下官虽然投靠了鞑子,可是一直心在曹营心在汉,还望将军饶命。”
“起来,在大街上跪着象什么话?”
“多谢将军。”白敬信这才重新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说吧,为什么百姓好象不欢迎朝廷大军,莫非这些百姓都心向鞑子不成?”对于百姓的敌意,孙克咸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来。
白敬信迟疑了一下才道:“将军,卑职刚来时,临朐县虽然不算太富,可是绝大数百姓基本能够解决温饱,只是这两年,鞑子征粮太狠,百姓的粮食大部分都被征走,甚至有不少百姓因此活活饿死,他们对官府已经极不信任。”
“既然如此,朝廷大军赶走了鞑子,他们应当高兴才是,为什么本将见到的却不是这个情景?”
“将军息怒,贱民愚味,他们不知朝廷与鞑子的区别,以为朝廷也会和鞑子一样征收重税,所以才,所以才……”后面的话,白敬信却不敢说出来。
“胡说八道,当今天子圣明无比,对百姓一向轻徭薄税,又岂会如同鞑子一样对百姓涸泽而渔,有这种想法当真是大逆不道。”孙克咸听得勃然大怒,冷笑着望向白敬信:“白县令,这里面恐怕也有你的功劳吧,这几年你帮着鞑子做了多少事,若是砍了你的脑袋,这些百姓是否会怕手称快?”
这四年来,皇帝不但两次御驾亲征,挽回大明国运,而且一手打造了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军队时,百姓的负担非但没有加重,反而有所减轻,国内的贪官污吏也减少了许多,政治渐渐清明,所有羽林卫对皇帝几乎是盲目崇拜,容不得别人说上皇帝一点坏话。
白敬信的腿又是一软,完了,完了,这次真要死了,说实话,为了完成满人的征粮任务,这个白县令手中真还逼死过不少人命,若他被明军杀了,恐怕城中百姓拍手称快的人会有不少。
“将军饶命,下官愿拿出五百石,不,八百,八百石粮犒军。”见到孙克咸脸色还是黑着,白敬信哭丧着脸,肉痛的道:“一千石,将军,小人愿将一千石粮献出来,这已是小人最后的家底了。”
大军行军打仗,最重要的补给就是粮食,没有粮食,最庞大的军队也会崩溃,若是从后方运送,一是慢,二来损耗太重,往往运送到前线一石粮,后方却要消耗数石,若是能从前方征集到足够的粮食当然是最好不过,孙克咸没想到稍微一吓,这个县令就会吐出一千石粮,有了这一千石粮,足够孙克咸大军半月所用,不用等待后面的大军就可以对青州府发动攻击了。
对于这个白敬信,孙克咸更是没有好感,城中百姓生活如此困苦,他却藏有那么多粮食,明显是一个贪官污吏,他的粮食不要白不要:“好吧,你把粮食献出来,本将可以饶你一命。”
“多谢将军。”白敬信抹着冷汗,心中阵阵肉痛,一千石粮啊,这可是他从运送给满人的军粮中一点一点扣克下来,若是让满人发现,他早就死路一条了,没想到现在却便宜了朝廷。
“将军,那城中的百姓怎么办?”杜大山听得不忍,他是苦出身,尝过挨饿的滋味,现在才刚开春,离有粮食收获至少三个月,这三个月正是青黄不接之时,照这个白县令的说话,临朐县的百姓已经困苦之极,即使朝廷不向他们征粮,恐怕许多人也挨不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