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人正是关了自己禁闭,十几天没见人的皇帝陛下。
池夏一肚子气没处出:“怎么?皇上先是关我禁闭,又把我弄出宫来,这是打算放弃江山跟我私奔了?”
雍正递过去的折子停在了半空,不知该不该收回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另一边据说还在直隶养伤的胤祥“嘿嘿”一笑:“哎,池贵人这是这是吃了火药了。别气别气,四哥让你禁足也是为了帮你完成任务嘛。”
就算是这样,提前和我通个气能有多难?
池夏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哪里来的脾气,垂下头应声:“岂敢。皇上恕罪,奴才僭越了。”
雍正皱了皱眉,刚才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现在看到池夏毕恭毕敬的样子有点莫名的不痛快。
车里尴尬地安静了一瞬。
胤祥有心打个岔,却没找着机会,咳了一声往外靠了靠,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车里面坐着,外头凉风习习不舒服么。
池夏在心里深呼吸了一下,默念了一句打工人打工魂,到底还是压下心里的不痛快,调节了一下情绪:“抱歉,我是晚上听说郭贵人昨日被罚跪了,半晚上没睡着,心情不好。”
胤祥赶紧插科打诨缓解气氛:“那不是什么大事,等你回宫了让四哥帮你找回场子。”
池夏接过他递来的台阶:“那殿下遇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回雍正总算将刚才没能递出去的折子递了过去。
这折子奏报的是新的小麦种产量极好,远超往年收成。
池夏并不知道新的小麦种除了在她的雨花阁里种了以外,竟然还在直隶省试种了。
这几个试种的县相距颇远,对应现代,可能分别分布在河南河北辽宁内蒙古。土壤水质都不一样,作为试种的点倒是很合适。
上报的产量也不算太高,比起她自己在雨花阁里种的,还差一些。
池夏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所以呢?”
胤祥补充道:“好几个试种的县都说收成好,但我在巡河道路过朝阳县时,被人拦住了马车告状。说新种产量很差,连往年的一半都不到。”
池夏懂了:“所以我要解除的误会是新种子的产量这个问题?”
那这也没什么可解除的啊,宫里也有试验地,而且是雍正亲自看着小麦长起来的,回去把雨花阁的小麦收了一称重量,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嘛。
雍正大概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提醒她:“还有胤祥遇刺的真相。”
胤祥嘿笑了一下:“告状是真的,遇刺倒不至于,也就是几个“农户”被有心人撺掇着拿着锄头镰刀拦车罢了。我看事情有蹊跷,就顺势“受了点伤”,把这些人都留下来了。他们交待了一些事,原本我是要直接去一趟正定县的。这不是皇兄让我带上您去查真相嘛,所以您得跟我跑一趟了。”
马车减行减缓,慢慢停在了路边。
池夏挑起帘子一看,路边还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和一队精干的侍卫。
胤祥对雍正点了点头:“到了,臣先过去,池贵人换上衣服再下车。”
池夏这才看到雍正座位边上有套小丫头的衣服。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了胤祥的插科打诨,彼此都有点尴尬。
雍正把衣服递给她,夏日衣服单薄,池夏三下五除二就换好了,随意地给自己编了个麻花。
她伸手扯了扯帘子没扯动,才发现雍正居然坐在外面车辕上帮她按着帘子。
东方将白,朝霞破空。
这人即使坐着车夫的位置,干着小厮的活,却也仿佛是临朝听政一般认真对待。
池夏心下微动,轻声道了谢。
想了想,又把系统库存里的荔枝红茶茶包全都翻了出来:“这个留给您,您也少熬夜。”
雍正伸手扶她下车,难得地笑了:“跟着胤祥,小心保重,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