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苇去旁听, 当然不能再带助理。唐希、孔泽兰、梁天南就放了假。
孔泽兰和梁天南倒还好,唐希就有些无所适从。
唐希私底下跟柳苇商量,“我要不要暂时先搬出去?”
孔泽兰和梁天南在柳苇去上学后都不用再住在别墅里了, 各自都搬回自己房子去住。孔泽兰怕被父母催婚, 打算仍是常住别墅, 她和梁天南都有驾驶证也都有车,两人早商量好了要轮流去接送柳苇上下学。
关于唐希的事, 路露也跟柳苇事先商量过。
柳苇的意思肯定是希望能带唐希一起过来, 但这还是要看唐希的意思, 万一她更想留在嘉世,那也无法勉强。
路露让她在开庭前都不要告诉唐希这件事,还是要一直瞒着她。开庭后就无妨了, 她不说,嘉世那边肯定也会问。
柳苇知道隐瞒唐希, 她之后肯定会被嘉世那边骂, 心里不由得十分愧疚。
柳苇“你不必搬出去, 咱们俩一直在一起的, 你租的房子不是退了吗?现在出去现找房也不好找, 你就继续跟我一起住又怎么样?”
唐希去年就把房退了,毕竟是打工人,能省一点是一点, 她要二十四小时跟着柳苇,单租一套房摆着不住, 实在没有那么大款的。她想的是就算有什么事临时住上一周一个月快捷酒店, 这个钱也比租房便宜。
但现在柳苇出去上学,不知道要上多久,她就觉得自己住别墅不合适, 住酒店也不合适,都不如再租个房。
柳苇说不必,唐希也犹豫。
唐希“那我干嘛呢?你去上学,小兰和天南都能开车接送你,家里有家政照顾,我没事做啊。”
柳苇是早想好了,问她“你去考驾驶证吧。小兰和天南都有证,开车出入方便得多。你要是愿意,我就送你去学证,这个钱我来出。”
她是有工资卡的——嘉世给她办的,一个月杂七杂八加起来两万出个头。她吃喝穿用都花不着这上面的钱,也就平时点外卖用一用,现在也有十多万快二十万了,说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字,放在二三线都够买房首付的了,就是在北京用不上。
柳苇打算豪气一把,把雇唐希的费用自己先给包起来,这样也能稍稍缓解一下她不得不隐瞒唐希的愧疚之心。
万一最后她和唐希因为嘉世反目了,她也不算对不起她。
唐希一听,也愿意去考驾驶证。
正好,嘉世那边,高浪和马芬都知道了柳苇要去北影学习旁听,这是陆北旌的关系,是陆北旌给她找的人。
马芬想让唐希回来暂时帮帮忙,她一个人管两个秀星,偏偏那两个人的工作还特别琐碎,唐希已经是一个成熟的艺人经纪了,正好可以当一个人使唤。
高浪却拒绝了,说“那思思那边不就没有咱们的人了吗?公司这边一百多个人不够你用,非要拿思思那边唯一的一个人用?没这个道理。你要是缺人,就让pr再招新的。”
马芬“是我考虑不周了。唐希说思思要送她去驾校考证,她也想去,说是思思打算替她掏学费,我觉得是不是不太合适。”
柳苇的合同人人都知道,她有个屁的钱。明摆着这是柳苇打算笼络人呢。
高浪也笑喷了,说“这当然不合适。公司出钱,本来也该给思思派一个司机的,现在让唐希去学正好。等唐希学好了,再给她派个车。”
马芬就给唐希说了。
唐希没想到自己学个车竟成了个香饽饽,举着手机去给柳苇学,兴奋道“思思,我学车的钱你不必出了,马姐说公司出,她还说等我有证了公司再给我派个车,以后我也有车了,咱们去哪儿都方便了!”
柳苇不开心了“我都说是我要出钱了。”
唐希不理解,教她“公司出钱还不好?你的钱存着嘛。公司钱多,就该他们出。来来来,咱们挑个车型,等我考完了证就让公司买去!”
柳苇心知这车估计买完就该对薄公堂了,她更想要唐希。
她说“你看着挑吧,以后我买车给你开。”
唐希倒不觉得这是空头支票,以柳苇的能耐,没两年估计就真能买车了。
她笑嘻嘻的说“行啊,我等着开大车了!”
安抚好唐希,柳苇没耽误时间,拿着旁听证就去上课了。
陆北旌给她选的课就是以前教过她的老师的,教形体的李老师和教台词的赵老师,还有一个带她去拜访的王老师。
另有一个表演老师,据说是当时准备请来教她,但后来发现她基础太差,梁平给做主退了,他亲自教。
头回上课,路露亲自来送她。
车开到校门口停下来,路露带着她在门口刷码取了两辆共享单车,一路骑进去的。
校门口的保安不查人,看着像学生的都放行。
柳苇今天穿一身男士派克羽绒服,运动裤,运动鞋,戴棒球帽,背个双肩包,把自己给遮住了一大半,基本看不清人脸。这种抢-银-行装扮在校园里一点都不出奇,不少人都是这么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北影校区很大,柳苇头一回来,有点转向,幸好路露来送她——估计也是觉得她会迷路。
他先把她送到第一个教室,指点她上去,然后说“我就在对面的咖啡店,你下了课出来找我。”
柳苇很不好意思,她跟路露越熟,越不想麻烦他。
柳苇“要不你回去吧,我下了课会问别人怎么去下一个课堂的。”
路露笑了,“行了,上去吧。我带着笔记本呢,不会耽误工作。现在不拍了,也没什么工作急等着我去办。”他没说,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柳苇。
公司的工作就是照顾艺人,处理艺人的工作。陆北旌是一个成熟的艺人,路露可以放心的放养他;柳苇是一个不成熟的艺人,路露带她就像在带孩子,那是眼珠子都不敢错一下的带,生怕一不留神,孩子被人拐了骗了。
现在整个公司都在忙柳苇。
梁平在剪片,目的是为了找到怎么处理柳苇这个角色的关键点,要能保留柳苇的特质,还要保证影片不失败。
杜诚伟在忙解约官司,目的是为了保证柳苇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来到他们公司。
他是在照顾柳苇,因为现在她这个人是最重要的,要是她出一点事,那梁平和杜诚伟就都白忙了。
所以路露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么跟着是屈才,是浪费时间。他反而觉得嘉世很奇怪,可能是从培养秀星出道的公司,一时还转变不过来思路。秀星是公司的财产,艺人是公司的主心骨,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经营方法。秀星公司没了一个秀星可以再找另一个秀星;艺人公司没了艺人,你见哪个公司能很快再找到另一个艺人的?特别是有个人特质的艺人,几乎是一代只出一个的珍品,没了一个,再过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碰见第二个。
柳苇告别路露,心怀忐忑,拾阶而上。
这幢楼并不新,应是老楼。学校里的楼梯都很宽,因为要预备着许多学生同时上下。楼梯也不陡、不长,这是为了防止出现奔跑踩踏的事故。
有学生从柳苇身边跑上跑下,也有三三两两结伴上下的。
柳苇独自一个人,走在这样的地方,有种自己格格不入的冒撞感。
她非常不安,手在兜里握着旁听证,防着有人跑来看出她不是学生,查问她的证件。
她觉得人人都能看出她不是这里的学生。
但事实上没人拦住她问,确实有人回头看她,但那是因为她个子高,脸小,一看形体条件就不错。
第一节课就是教过她形体的李老师。
她走进教室,有些吃惊——教室里没有桌椅,地上是已经被磨出光亮的枣红色木地板,一面墙壁上装着镜子,一面墙壁上装着一排把杆。
学生们大概有二十多个。
靠墙的地上放着书包,全堆在一起。
大家都脱了外套,穿着运动服、卫衣、紧身衣等,有人还戴着帽子,这个好像没人管。
李老师看到新进来一个学生,说“书包放地上,衣服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