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醒来的时候,空气里似乎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但是比血腥味更重的是青瓜薄荷的清香。是最近比较流行的运动型男生洗发露的味道。
咔嚓咔嚓,随着剪刀一刀一刀剪断的声音,被烧焦了的头发丝被剪了下来。
一点点与众不同的声音,却好像一下子把白兰拉回到人间,回到了寻常的日常当中去。
躺在病床上的白兰弯唇一笑,哦呀,看来是赌对了,春和同学决定和他合作……嗯?白兰感觉了一下,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上多点什么【束缚】啊,【制约】啊,这些东西。
为什么会没有啊?白兰不明所以地眨眼睛,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充满了疑惑,就算黑太子是个好人,怎么可能会不趁机在他最危机的时刻,给他定下【契约】?他可不是好人哦。就是白兰自己也承认这一点。
所以——为什么不防备他呢?
我捧着白纸,让夜斗帮我把烧焦了没用而且难看的头发剪掉。实际上在洗头之前已经剪过一波了。现在是在仔细地修剪,至少让我的发型不像是狗啃的一样。
至于为什么要用白纸接……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了啦,等下这些头发还要送去处理掉,应该是烧掉免得有术士拿那些东西做不好的事情。
“嗯?白兰你醒了?”我眼角的余光看见旁边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动了一下,刚想歪一下脑袋,就被夜斗按住了。
“旦那不要动,差一点就剪歪了。”夜斗神情严肃地说,手上的理发剪刀咔擦咔擦地响,“被火烧到的面积大了一点,想要修一个好看的发型就需要注意一点。”
“哦。”我听专业的。
于是刚醒来的白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夜斗给我剪头发。因为先前洗头洗得很舒服导致我现在有点想睡觉。更何况单纯咔擦咔擦这样的白噪音真的太催眠了。
感觉好像过了几秒钟,我的眼睛就不自觉地闭上了。
白兰听见那清浅的呼吸声变得悠长,坐起来伸手接住就要往下飘的白纸,纸上是被剪断的黑发。白兰歪头看有了新发型的黑太子,诶呀,他笑起来。
本就是浅眠的我听见笑声之后马上睁开了眼睛,看见脸色惨白但是依旧帮我捧着纸的白兰。见我对上他的视线,还爽朗地笑了笑,只是配合失血过多的脸,有点可怕。我移开的视线。
“为什么要移开视线啊,明酱?”和我面对面的白兰不依不饶地凑上来,而且因为夜斗开始修我的鬓角,我不能再大幅度地转头了——等下,夜斗为什么要修我的鬓角?
“我刚刚睡着的时候,好像看见来一大团的棉花糖来接我到棉花糖星球。”白兰为了不让我过多的关注自己被剪掉的头发,开始和我搭话,“棉花糖星球上的棉花糖超好吃哦,嘛,我都有点遗憾,这么早就回来了。”
棉花糖来接你?别不是死神吧。那个时候你都快失血过多死了。我实在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都是什么人啊,心真大。
“还有——”白兰直接和我贴脸,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到对方偏低的呼吸,我看见白兰垂下眼,“明酱为什么没有给我下束缚呢?”
“是觉得我一定会想办法违背明酱你的束缚吗?”白兰勾起嘴角,下一秒,白兰就不得不扬起脑袋远离我的脸。
因为夜斗抓住了白兰的头发,接着死命往后薅,白兰那张狐狸成精一般的脸都被扯变形了。
“是哦。”我非常诚实地说,接着我不是很习惯地拨动了几下新剪的刘海,脸两侧好像也有。
我:???
夜斗究竟给我剪成什么样子了?
“明知道会被找到漏洞绕开约定解开的束缚,没有必要强行定下。”我深呼吸了一下,不要心急,我还没有看见成品,说不定还可以呢?
“我听说隔壁那边的人,给你的价格是每小时一千万,还是美元。”幻术心脏的维持费用,真的超贵。
难怪白兰死活不肯用,就和人在国外出事故了之后死活不叫救护车,还自己爬起来回家是一个道理。因为真的是太贵了。
“多谢惠顾,十亿美金。”我对着白兰摊开手,相较于隔壁要把人敲骨吸髓榨得一干二净的玛蒙,我甚至都觉得这个买断的价格可真便宜。
十亿在玛蒙那里只能买到4天多一点的时间,而在我这里可以买到一辈子哦。
“一张诺亚方舟的船票钱啊。”白兰笑嘻嘻地说,虽然2012还没有上映,但是拥有平行世界记忆的白兰随口说出来这个梗。
我歪歪头,“我这里可不是诺亚方舟。”
“可以接受分期付款,但是我不接受脏钱,请用自己劳动所得来支付。”
“诶——那可真的是要给明酱打一辈子的工了。”白兰眨眨眼睛,眉毛耷拉下来,看起来像是委屈的小狗勾。
假话!白兰跑去华尔街狙击那群反社会的金融银行家们,来个杠杆抄底,分分钟就能把十亿美金赚到手。
“好啦!大功告成!”夜斗的嘴上像是叼着玫瑰一样叼着尖尾梳,甚至还俏皮地对着我k了一下。
我先是伸手摸了摸后面明显被打薄了头发,摸摸额头上新出现的刘海和两侧不规则的鬓角。
高中低位置,都出现被修剪的头发了。
“就一个问题,我现在的头发能见人吗?”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犀利地看向夜斗。
“当然,这可是我夜斗的得意之作。”夜斗对我比了一个大拇指,弯眼一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
……
绫辻行人推门进入病房,此时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推门就只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垂着头坐在病床上。
“请问,春和明同学是在这个病房吗?”没有得到回答的绫辻行人,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他眯起眼再次问了一句。
这次终于得到回答的绫辻行人,默默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了房门外,出去,关门,再次开门进来。重复了一套这样子的流程之后,绫辻行人扶额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