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还以为春和酱真的要把我给放生了呢。”白兰拖长了声音,像是粘牙的麦芽糖。
“虽然真的很想,但是我没有。”听筒里传来猫咪打呼噜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想睡着的声音。
白兰觉得网线对面,隔着大洋的对面,他亲爱的债主,正在昏昏欲睡。
“你在打瞌睡吗myder(我亲爱的)”
“我没有。”
“想想烟花,春和酱你亢奋起来了吗”白兰的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闷气。
“啊……这个……想是想看,但是不着急。”
“啊啊,你这个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家伙。”白兰气得在老板椅上翻来覆去快要把拧成麻花,自我崩溃一分钟,白兰听见手机对面没有了声音。
手机被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手上了。
“他睡着了,有什么情况和我沟通吧。”拿到手机的人有着清泠如冰川雪水般的声音。
“哼,也对,立本那边已经是凌晨了,是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白兰哼笑一声,两个人开始让人牙酸的寒暄。
横滨时间,日凌晨:
我被凤秋人捂住嘴看着绫辻行人抽走我的手机和白兰进行友好协商。
嘶,就是感觉背后有点冷。
我眨巴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凤秋人,试图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挚友,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就把我给放开呗。
但是,因为没开灯房间太黑,所以我们双方其实都是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表情。
不过,我相信凤同学一定能够敏锐地感知到我的想法。
很可惜,没有。
“赶紧睡觉。”凤秋人说。
凤秋人感觉手里某个家伙乖得像是小猫,但是对那家伙反复无常的灵活底线心知肚明的凤秋人可不会放手。
真正乖巧的小猫滚地锦:咪——呼噜呼噜
知道啦——我做了几个口型,抱着滚地锦往身后的凤秋人身上一靠乖乖闭上眼睛。
“没关系的,春和同学。”凤秋人抱住这两天睡不好的某个在硬撑的家伙。
“我们都是收割世界的刽子手,我们的手上都不干净,我们背负同样的罪责。”
“我们是罪不可赦的共犯。”
然后轮到我抬手把凤秋人的嘴给捂住了,倒也不必说这么中二的发言……
“我们是共犯。”这一句就足够了。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瞬间再次闭上,然而那道来自梦境的视线并没有消失。
我闭眼的瞬间被人拉进了一个绝不会被外人打扰到梦境,来自天照的梦境。
“大小姐啊,为什么要把我拉到你的梦境”装死装了一会儿,我终是爬起来,无可奈何地坐起来。
“诶”
我听见自己细嫩的声音,诧异地出声,低头一看,果然我的手又变小了。
幼小的天神从高处落下,像是一片羽毛般轻盈地落到我的身边,乖巧地坐下把手放到膝盖上。
该如何形容呢我总觉得她的存在同样单薄得比鸿毛还轻。
对方明明应该是太阳才对吧
然而,人间却总有比天上太阳还要耀眼的灵魂,一个又一个,不断地升起。
我盘腿坐着。
这个高度刚好能够让我坐着平视对方淡金色的眼睛。
啊,这个高度是不是算好了的啊。
“如果是想要谈心的话,等下次吧。”我皱了皱脸,我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和这位神明认识的,好像是我自己走到对方的神社和她打了声招呼,然后请她看一看我的鸽子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又不怎么去高天原。
“做那些伤害其他人的事情,你并不会感觉到开心。”小小的神明开口了,“在最初的怨恨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没有过去。”我忽然觉得很难过,我想起了那些愤怒和怨恨,我为自己没有遗忘愤怒的能力而感到悲伤。
“木仓炮架在自己家门口的事情还会发生,一想到这里!我便觉得无比愤怒。”我讨厌生命的逝去,也讨厌挥动屠刀,但是我还是让那些生命像凋谢的花碾在泥土里。
“我知道我所做的事情并不高尚,我知道我在慢悠悠地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