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博站在矮凳上，注视着山田那微弱的眼神。</p>
现在他满脑子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就是时间慢点儿走，让山田把话说完。</p>
可千万别是山田刚要开口，结果人「咯嘣」一咽气，就没下文了……</p>
但也好在山田不是真正的人类，他不需要张嘴，运用脑波频率就能将想要传达的意思让秦智博知晓。</p>
「根据我的观察，你们的世界正处于即将毁灭的边缘……」</p>
「而毁灭的源头就是……」</p>
山田的话戛然而止，弄得秦智博的心脏也为之一揪。</p>
不会吧？</p>
还真猜中了？</p>
喂，你要是这么快就没气儿，为什么不上来就直奔主题啊？！</p>
眼看山田的瞳孔逐渐失去神采，秦智博紧紧抓着山田一侧的胳膊，不想撒手。</p>
那不舍的眼神，看得旁边的新出智明也有些动容。</p>
可突然间，脑袋因为肌肉的松弛，已经开始向后仰的山田，目光又骤然清澈了一些，瞳孔也重新聚焦。</p>
「这毁灭的源头是来自那数不尽的亘古岁月前，便已经开始存在的旧日支配者。」</p>
「祂将从沉眠中苏醒，结束你们人类的统治时代……」</p>
「届时，人类文明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p>
「最终，时光会逆转，祂的时代将再度莅临这片大地……」</p>
山田传达过来的脑波频率突然流畅起来，甚至还有一丝宿命般不可违抗的悲壮史诗感。</p>
秦智博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p>
但眼下他更关心的是山田所传递的信息——造成所谓「灭世危机」的，竟然是旧日支配者？</p>
关于这个名词，秦智博之前是知晓的，只是最近已许久未听人提起过。</p>
根据秦智博自己总结的定义，旧日支配者是泛指过去统治世界的一系列非人存在，皆可称之为「旧日支配者」。</p>
也可以说，这类存在就是人类心目当中普遍认为的「神明」。</p>
上帝、宙斯、奥丁、释迦摩尼……祂们皆被人敬为神明。</p>
只不过这些都是概念上的存在，可称之为「概念神」。</p>
而旧日支配者是更加具象的一类存在，祂们或许信徒不多，但散布的神力或者伟力，至今还影响着人类。</p>
蟾之神撒托古亚，就是秦智博亲眼见过的旧日支配者之一。</p>
祂的伟力除了这具如黑毛蟾蜍般怪异的躯体，还有那浩瀚无边的魔法知识。</p>
对于人类而言，祂就是神明。</p>
也是旧日支配者。</p>
还有黄衣之王哈斯塔，应当也是属于旧日支配者。</p>
黄衣之王的伟力是给人类带去不详的梦境，之前毛利兰就深受其害。</p>
与黄衣之王事件相关的人类，除非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否则会逐渐陷入癫狂的精神状态。</p>
这类存在确实拥有着不可名状的伟力。</p>
但若说祂们毁灭人类，似乎有些夸大了。</p>
毕竟祂们的本体或是被囚在与地球相距甚远的宇宙里，或是对人类丝毫不感兴趣，只想慵懒地昏睡下去……</p>
山田阐述的信息还有许多不能理解的，秦智博打算抓紧时间继续问。</p>
他用从昆扬人那里学习来的技能【心灵交流】，只是注视着山田的双眼，便可以用精神力传达信息。</p>
「你说的到底是哪个旧日支配者？」秦智博问。</p>
山田：「我也不知道……」</p>
「那你凭什么断定某个旧日支配者将要毁灭世界？」</p>
山田的眼神微动，干涸的嘴唇用</p>
力张了一下，但却难以做到。</p>
他继续用传递脑波频率的方式对秦智博说道：「人类，你还不明白……」</p>
「这个世界本来就属于祂们的，祂们做的一切也只是重新回到那个祂们可以尽情支配的时代罢了……」</p>
「我们的种族征服了时间，在时间长河的漫长穿梭中，我们总结了两个规则。」</p>
「一，时间是永恒的，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p>
「所以我们从不会向过去的历史里穿梭，尽管我们的能力允许，也不会这样做……」</p>
「二，这宇宙中的所有种族，都遵守着盛极必衰的法则，任谁也不能避免。」</p>
「……当‘既定"的灾难降临，强盛的种族将迎来大清洗……」</p>
「所以我们不会在一个星球或者种族的身上一直停留。」</p>
「只要遵守以上两个规则，灾难就会始终慢我们一步……」</p>
山田的这番话，让秦智博若有所思。</p>
正如山田一开始所说的，他没有预言的能力。</p>
他所得出的结论，都是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吸取的经验教训。</p>
伟大之伊斯种族，已经掌握了在漫长时间长河中旅行的真谛，以至于哪怕是地球彻底毁灭，他们也会继续生活在遥远的未来里。</p>
而在山田的经验推测中，人类的历史即将结束，并且成为未来伊斯人口中的「过去的历史」。</p>
只不过，被用来结束人类的是所谓的「旧日支配者」罢了。</p>
「那么具体的时间呢？」</p>
秦智博又想询问「灾难」的具体时间，或许可以早做准备。</p>
但伊斯人山田的眼中在闪过一丝异样后，给出个十分模糊的回答。</p>
「我也不清楚具体时间……」</p>
「但当时机来临，祂便会苏醒。」</p>
秦智博眼神一变，迅速在脑海中诠释时机的意思。</p>
时机，指的是具有时间性的客观条件。</p>
这是否意味着，旧日支配者的回归并非完全是由时间来驱动，还需要达成一些客观条件？</p>
那只要破坏这个客观条件，就能阻止其回归吗？</p>
不，是苏醒……</p>
正当秦智博打算进一步去询问山田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口传来匆忙的脚步声。</p>
是工藤优作、鲁邦三世来了，还带着毛利兰、峰不二子。</p>
「我们来了！」</p>
「赶上了吧？」</p>
工藤优作走到手术床边，看到山田还微弱地睁着眼睛。</p>
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他的气息又开始逐渐微弱，距离彻底死亡也就是这片刻的事情了。</p>
而山田则缓缓抬起右手，同时向秦智博的大脑里传达话语。</p>
秦智博一听，立刻叫来二人。</p>
「小兰！不二子！」</p>
「快过来握住他的手！」</p>
毛利兰和峰不二子快步走到山田的手术床两侧，双手握住了山田的左右手。</p>
这一幕，像极了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在病床上向自己的后人嘱托遗言。</p>
不过山田并未说话，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p>
等待了几秒钟，毛利兰和峰不二子突然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触电般倒下。</p>
鲁邦三世和工藤优作见状，立刻将二人搀起，扶住她们的身体。</p>
手术室的空气一时间陷入了沉寂。</p>
所有人此刻都不敢动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破了这未知的灵魂交换仪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