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结局

这几年，江上第一船在北楚大宁之俱都赫赫有名，这楼船高五层，雄伟壮丽，细节处又极尽雕琢之能事，故有水上宫殿的雅称。

每日里只许十位客人上船，却有数百人来往伺候，可谓奢华已极，人人皆以成为水上宫殿的客人为荣，这水上宫殿的客人按理说应当非富即贵才是，宫殿主人却往往不按牌理出牌，时常听到街边一穷乞炫耀他在水上宫殿成为座上客的奢华经历，旁人不信，他便拿出信物来，如此一来，人人都抱着希望，可以到那仙境一游。

今日里，楼船从不对外开放的第五层仓房内，一道珠帘前，头等管事眉娘垂手立于一旁，恭敬地道：“按照小姐吩咐，已经停了一切邀请，各种食材已经备齐，只等客人到来了。”

珠帘内传来了几声轻咳，随后一个略显疲惫的女声慵懒的道：“我们姐妹几人多年未见了，这次借着三姐生日聚首，却是三姐夫瞒着三姐联系的咱们，预备给她个惊喜，你切要办妥一切杂事，勿要让姐妹们满意而归。”

眉娘敛首应了，自行退下了，到了门口，见小婢端了药来，又吩咐了几句，叫她仔细伺候了，方姗姗离去。

到得暖阳渐渐升起，陆续地有了客人来，两对夫妻联袂而来，其两个女长的十分相似，只一个白嫩些，一个肤色偏黑些，两个男一个斯一个魁梧，对妻却都甚是宠爱，小心翼翼地护在两旁。

眉娘将两个女引至了楼船五层，闻得里面主人一声惊呼：“妹，七妹！”

她悄然退下，未几，又有两对夫妻一起搭着小舟而来，其一对男的英挺，女的娇媚，却不若另外一对来的亲近，那男虽然其貌不扬，却步步不离妻左右。

眉娘依然把两个女客引至五楼，闻得里面欢闹之声戛然而止，接着爆发出了欢呼声，几个女一起喊道：“大姐，二姐……”

接着来的却是一个书生带着两个女眷，其之一肤色白皙，眉目秀丽，另外一个生的更是秀美无双，她年纪虽小，身上却带了一股威仪，眉娘只看了一眼即挪开了视线。

此后一直到了晌午都再没有客人往来，几个女客俱都心焦不已，轮流下来查看，眉娘也渐感不耐，浮躁的训斥了几个毛手毛脚的丫鬟，远远地却见一轻舟破浪而来。

近了见是一对少年夫妻，女的相貌倒是平常，在今日的女客里怕要陪居末流，眉娘不以为然地将视线挪向那个男，呼吸登时一窒，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一张脸巧夺天工，完美无暇，宛如最精致的艺术品。

眉娘终还是老于世道，微怔后迅速回过神来，她眼角左右瞄了瞄，见婢女们俱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暗自着恼，手握成拳，挡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婢女们立刻回了神，各自去忙了起来。

眉娘知晓，这位就是今天的正主，唤过另外一个管事把男客带去另外一边，她自行引了女客向上，这个女客人却是极好的，一边爬着船舷，一边与她叙话，“你家主人近来身体可好？”“可有按时吃药？”“可曾劳累过度？”

眉娘一一答了，言谈间不敢有丝毫不敬，那女却恍若唠着家常一般，待到了顶层，她为这个女打开舱门，心竟然起了一丝不舍之情，眉娘暗自警醒，这女好强的亲和力。

竹进了楼船，来不及左右打量，就闻得一声呼叫：“三姐~”她顺着声音望去，见菊原本的苹果脸瘦成了尖下巴，一双月牙眼大了不少，人的精神倒还好，欢喜地迎了上去：“四妹。”

两个人，四只手摞在了一起，一起坐在了榻边，竹和菊叙叙地说着离别后的情景，不知不觉天色黑了下来，菊嫣然一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呢，三姐自己都忘了罢？”

竹一怔，算了算日，似乎好像的确是今天？菊拍了拍她的手，浅笑道：“让我为三姐弹上一曲可好？”

竹露出几许担忧：“你的身？”菊自顾地下了地，自有丫鬟来提了披风给她盖上，回头拉过竹，二人一起并肩向外走，菊笑道：“无妨，我每日里也要弹上一曲的。”

到了舱门外，临江的船板上早已摆了一架琴，菊净了手，十指码了一遍琴弦，随着琴音响起，江面上突地出现一座座莲花灯，一个白衣男赤足出现在了莲花当，如玉无瑕，是洛！

竹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眼，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洛的长歌响起——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好逑……配合着耳边如泣如诉的琴声，夜色月色江水色，如梦似幻，恍惚间，竹以为又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一夜。

待到赵洛一舞即罢，竹犹然沉浸其时，耳边却响起了不和谐的讨论声：“你们说，三姐夫和洛大家那个跳的更好呢？”

“自然是洛大家了，洛大家可是女，自从那次七夕宴之后再没有表演过一次，已经成了人间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