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忖道,定是最近踢球总是演变成一方死守球门,一方无可奈何的局面。
眼见冲突一触即发之际,无数生员从教舍中又奔了出来,大喊道:“何人敲钟,误导我等。”
“找出来叫他好看。”
“可恶啊,正踢到精彩处。”
文竹握着钟锤向看热闹中的文章靠拢,把钟锤往他手里一塞,提着裙摆速度跑开,却是绕了个圈,避开那些来势汹汹的生员们,向商大儒的小楼行去。
到了商大儒的楼下,刚叫了声门,便立刻被赵金打开了,一见文竹即喜道:“神仙姐姐可算来了,先生等了许久了。”话罢,探头望了望,又道:“文老爷呢?”
文竹轻轻一笑道:“爹爹见那些生员踢得爽快,忍不住也想凑个热闹,等会儿便来。”
上了楼,见商大儒手持羽扇,脚边红泥小火炉上煨着一个紫砂茶锅,旁边摆着茶具,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火。
商大儒见文竹来了,马上把那小扇丢给赵金,笑得胡子一颤一颤地道:“小丫头来的正好,尝尝老夫准备的新茶,老夫茶道涉猎不深,只晓得个活水煮新茶。”
文竹摘了纱帽,扑哧一笑道:“小女平日里顶多喝出个冷茶热水,如何还有这许多讲究。”
话罢,文竹端坐一旁,商大儒便一心去煮那水,等的半晌,茶锅的盖子轻轻一跳,发出了咕咕的声响,商大儒随即把茶锅提起,淋罐淋杯,接着把茶锅又放回红泥小炉上,将茶叶放在茶罐里,待水二沸时,迅速提起,在茶罐里一冲,水满后,盖上盖子,把盖子又淋了一淋。
商大儒倒出三杯清茶,方后知后觉地问道:“你爹爹呢?”
话音刚落,便闻得叫门声,赵金下去应门,片刻后上来,皱着眉头恼道:“书院守门的那几个仆役越发散漫了,乞丐都放进来了,待我取两个铜板打发掉他。”
赵金摸摸索索地翻着铜板,门猛地被推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跌坐门边,他披头散发,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文竹,赵金恼极:“不是叫你在门口候着么,怎么上来了?”
那男子把头发向后一抹,一张脸上满是泥土,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了,甚是委屈地道:“我是你文老爷……”声音哽咽,听起来凄凄凉凉,让人心底泛酸。
商大儒见他如此狼狈,大笑道:“文老弟莫非遇到强人打劫了?怎搞的如此狼狈?”
文章无声地瞄了瞄文竹,心道:说实话么?被亲生女儿摆了一道又一道,以后不是要被商老鬼笑话死。
赵金猛地一拍脑门,却是为文章解了围,他恍然道:“刚才神仙姐姐说了,文老爷见那些生员踢得爽快,忍不住便凑了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