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在后头。
郭贵嫔那句“别赖本宫”还没能说出口,褚念卿自己先抹了眼泪当做无事发生,站到郭贵嫔面前去,郭贵嫔一愣神,缓半天没缓过来。
褚念卿只好先开口,“庶母,念卿归来,特来向庶母请安,庶母金安。”褚念卿自顾自的行礼。
郭贵嫔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又重新端坐,使唤宫女上参汤,对于褚念卿这个庶女爱答不理。
约莫一刻过去,郭贵嫔这才想起来有褚念卿这个人。
“去把参汤给本宫端来。”
白白站了一刻,这时又要端参汤,褚念卿却没有抱怨,只打心眼儿里的感谢郭贵嫔。
大恩大德!站了一刻没受任何委屈,在言云隐回来前还少受点儿罪呢。
郭贵嫔全然看不出褚念卿内心所想,还千万人都拦不住的往褚念卿给她挖好的坑里跳。郭贵嫔没有接褚念卿递过来的参汤。
陶瓷碗盛着滚烫的参汤,烧人的烫,褚念卿的手渐渐焦红起了泡,只不过她早想过今日来了便不会有好果子吃,此刻便无话可说,受着便是,反正这罪不是白受的,而且也没有烧到脸上毁了容,这就知足了。
郭贵嫔回看褚念卿烫红的手,得意洋洋,她给褚念卿的理由倒也直接。
“你的皇兄好生威风啊。”
褚念卿知道这话说的是三皇兄,只不过到她嘴里总要转个弯。
“儿臣的五皇兄是龙子,当然威风。”
“嘴讨巧管什么用,命贱就是命贱。”
褚念卿咬了咬牙,忍下骂人,还能平心静气。
“若庶母说的只是念卿,念卿受得贵嫔娘娘出个气,可若说的是褚念卿,儿臣便不得不反驳了,儿臣也是父皇的女儿,与几位皇兄一样是父皇的骨血,父皇的儿女,没有卑贱。”
褚念卿抬眼看郭贵嫔,只见她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原本媚态十足的容貌身段儿叫她这一气顿时像那大街上拿棍子的泼妇,可惜,气成这样却不能动褚念卿。
褚念卿说的是实话,没人敢拿皇室子女的尊贵玩命,郭贵嫔说一次可以是气急了误言,但若褚念卿提醒之后还敢反驳,那就是不尊皇室礼法,理当被打出皇城。
郭贵嫔只好坐下,眼神却不离褚念卿半分。
不说便不说呗,总还有一碗参汤在褚念卿手里,烫也烫坏她!耀武扬威间却不见言云隐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言云隐也不想啊!刚一下朝,刚想去清崖宫里坐坐,谁知板凳还没坐热便被褚念卿的贴身婢女小莺拉去救人了,他也是服了郭贵嫔。
来到倚华宫,从宫门口望进去,正好将敞明的外殿看个清楚,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郭贵嫔。
她穿着一身嫣红色的宫纱,脚上踩着一双粉凤鞋,绣工不凡,头上戴着一顶银白的飞云冠,冠后尾系着同青丝一般长的细玉带,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双乌黑的眸子,凄凄美美,给人一种柔情似水的感觉。
但不知为什么,言云隐对郭贵嫔实在讨厌的紧,或许是郭贵嫔实在作的缘故,言云隐皱了皱眉。
这能不收拾郭贵嫔一回?
言云隐迈着跟褚念卿方才一样的步伐跨进倚华宫,想法却与褚念卿不同,他今日真是来做英雄的。
“云隐见过贵嫔娘娘。”
言云隐径直走到郭贵嫔面前方才止步,高大健硕的身姿一来便将郭贵嫔照着的阳光都遮了一大半,又是来给褚念卿撑腰的,郭贵嫔不免有些发怵,但还故作镇定。
“云隐啊,不知……”郭贵嫔不自觉向后退了退,刚想开口却被打断。
言云隐伸手夺过褚念卿手里的参汤,不多时,他手上也烫出了红印,郭贵嫔怔了怔。
“贵嫔娘娘,云隐今日听了个笑话,觉得十分有趣,着实想讲给您听听,东岳洛河世家有一妇人,外嫁之后给一官员做贵妾,官员对其十分宠爱,那妇人仗着宠爱逐渐忘形,久而久之,对着家中庶子庶女非打即骂,对庶女尤其甚之,因为她觉得男子尚有出头之日,女子绝不会有反抗的能力,谁知到了这庶女出嫁年龄,一向不太在意女儿生活的官员竟给女儿选了一个新晋状元,女子成了正头夫人,状元官名声显,女子也节节高升,有次回了娘家,全家统统出来向女子行礼,女子二话不说便处死了那个曾经欺负自己的姨母,而其父亲全然没有二话,贵嫔娘娘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郭贵嫔哑口无言。
恩宠易得,长久难求,贵妾再受宠也是妾,庶子女再落魄也是亲子女,还由不得妾室欺负,做人就得看清自己的地位,省的等将来容颜老去,夫君不喜没了地位,还当年造下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