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最近常常天刚亮就出门,他们睡下我才回来。
大概有十天没见到他人了,他有‘学生’要照顾,也没像从前那样闹着非跑出去找我。
这么一想,我生出点‘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慨。
我前脚刚踏进他的小院,便见一抹艳丽的身影,在院中‘闻鸡起舞’。
第二眼看着这艳丽的装扮有些眼熟。
尤其是头上那朵大花,不是被我塞进衣柜,打入‘死牢’的那朵吗?
身影个头很高,显然不是婉儿,就是整个魔教,也找不到这么高的女人。
身影一个回身,我瞧到了他的正脸,他也看到了我,顶着那朵大花恭敬施礼。
“夫人?”云舟刚刚穿戴整齐,从屋里跑出来,婉儿在后面抓着一只鞋追着他出来。
“还有一只鞋!”
我冲云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看向婉儿,瞄了眼‘盛装打扮’的毒人。
“谁把这套衣服翻出来的?”我明明记得搬家的时候,我让小娇把这套衣服处理掉。
结果她处理到云舟这来了?
“回夫人,是……公子捡的,他觉得好看,就送给阿亦了。”婉儿绝对隐瞒了什么,把其中一环略过,只讲后面的事。
其实也不难猜,肯定是小娇把衣服送这来了,婉儿不想把小娇供出来,因为小娇没有按我的指示将衣服扔掉,属于抗命了是。
“一个敢送、一个敢穿。”我想吐槽的内容太多,只好总结成一句。
且不说这套衣服艳得离谱,就是温亦,也就是毒人,他身高一米八二,长相阳刚、是正气满满的类型,穿着这套衣服,只有喜剧效果、毫无美感。
“还有你,怎么西门走了,你就倒退了?你是教主夫人,我的嫂子,不是他的丫鬟了。”我的矛头转向婉儿,见她换下一身华服、金钗,又装扮成婢女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个都爱好py、什么毛病?
婉儿扔下鞋,仍旧向我行礼,说她不习惯教主夫人的生活,还是当婢女自在。
云舟自己穿上鞋,跑到我面前,向我展示他的努力成果。
他一挥手,毒人温亦便开始背课文,背错的他立刻纠正。
温亦背完,云舟眼睛亮亮地盯着我,只差没把‘表扬我’三个字顶脑门上了。
“你最棒,温亦…很聪明,奖励你们一人一件玩具。”
“不,不要玩具,夫人陪我们出去玩。”云舟现在说话越来越利索,他的病情在缓慢好转。
但他没有毒人好的快,温亦不仅想起自己的武功怎么练,还恢复了从前的作息时间。
自己的‘学生’进步得比自己快,云舟对此的反应是开心。
希望我能带他和他的学生出去玩,天天闷在院子里,他感觉无聊。
我正想到魔教周围的乡镇走走,顺便带他们出去散散心也好。
趁着还没下雪,路还好走。
教内权力更迭已经两个月,急事基本都处理完了。
总部周围暂时没出现可疑的人,我叫人套车,带着云舟、温亦、婉儿和小娇一起出了门。
婉儿照顾云舟、小娇本想照顾我,但我觉得温亦更需要人照顾,就让她照看‘病人’。
温亦喜欢那朵艳丽的大花,小娇因此对他印象不错,觉得他是个有品味的人,和她审美一致。
但我这个‘独裁者’,不会允许他们打扮得那么招摇美艳。
命人给温亦做了几套寻常护卫的衣服。
他穿藏蓝色的衣服,我看着顺眼多了。
今早出门前,小娇拿出套新衣服,试图让我换上。
我扫了眼那套新衣服,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对‘花’情有独钟,布料上光有花的图案还不行,必须在衣服表面缝上立体的花朵。
我宁可穿睡衣出门,也不想穿花衣。
最后这套新衣服穿在了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僭越了,却是我下的命令,她不得不听。
在我来看,她这不叫僭越,叫‘自食恶果’。
但她心里美滋滋,又忐忑,又高兴。
云舟以前是穿什么都行,现在他只穿和我同色系同款的男装。
换言之,他坚持要和我穿情侣装。
婉儿说她们公子以前穿的都是浅色系的衣裳,即便穿成熟些的灰色,也是浅灰色。
如今穿上黑色系,感觉人的气质都变了。
“哦?变成什么了?算了,别告诉我。”我本想逗逗婉儿,又一想她若说了实话,郁闷的还是我,便赶紧终结这个话题。
她无非是觉得她家公子的气质和我越来越像,而我在她和护卫贾他们心里是个什么形象,我老早就知道。
赶车的扬鞭,马车离开魔教总部,何超的手下,一个名叫叶庭盛的少年单独骑马,给马车引路。
这少年刚回来没几天,他把魔教周围的村镇走个遍,他擅长记路、记地形,再复杂陌生的路线,只要他走过一遍,就能牢牢记住。
他今年刚满十八岁,进皇宫当差仅半年。
他是何超的小迷弟,两家是世交,他打小跟在何超屁股后面,要当人家小弟,大哥、大哥地喊得特别顺溜。
何超给我介绍过他手下们的背景,叶庭盛的哥哥和他不是一个妈,他是庶出,父亲的关怀和厚望,全在嫡子身上。
哥俩差了十多岁,哥哥早已入朝为官,也已建立家室。
兄弟的关系很一般,主要是他亲大哥不待见他。
何超常去他们家玩,对他这个没什么心眼的小朋友印象不错。
叶庭盛对吃喝玩乐不感兴趣,他喜欢武刀弄枪,他亲大哥是个文官,从不碰这些。
何超却是早早拜了江湖名师学习武艺。
叶庭盛非常羡慕,求他亲娘帮助,让他父亲同意他出外拜师学艺。
他八岁离家,十六岁学成归来,通过两年的努力,终于成功上岸,考到皇宫大内的侍卫编。
当然,他的成功、和其他家庭成员有很大关系,若没有在朝为官的父兄和郡主嫡母,他不可能得到这份工作。
他入职后执行的第一件重要任务就以失败告终,全家人都嫌弃他,差点把他扫地出门。
按说他该恨我才对,不仅毁了他的职业生涯,还让本就不看好他的父母,对他彻底失望。
但他身上并没有‘恨’这种情绪,他自打来了魔教,整天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来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