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左荔敲响了段嘉年的房门。

“妈妈，有什么事吗？”段嘉年让开，让左荔能进入房间。

“的确有问题想要问你。”

左荔走进去，发展里面东西摆放整齐，很难看出这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房间。

她暗自点头。

同时心里又有点酸涩。

段嘉年最初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哪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擅长做这些事。

还不是母亲离开父亲，父亲长期住院，亲戚冷嘲热讽。

种种之下，他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段嘉年在左荔身边坐下，“妈妈，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我听着。”

左荔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嘉年以后想做什么？”

晕黄的灯光下，映照出两张年龄相差不大的面孔。

但，在这一刻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亲情。

段嘉年没想到左荔会问这个问题，垂眸半晌，都没有回答。

左荔没有催促。

外面蝉鸣阵阵，从开着的窗口往外看去，只能看到豆星大的光。

荷乡没有几户人家通了电。

他们住的这里通电，可能都是刘伟茂这个大队长临时通的。

只这一点，左荔就知道这大队长会做人。

“妈妈有什么建议吗？”

“我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我会永远支持你。”

今天左荔就是来表态的。

她希望段嘉年能活得自在一点。

不用像原本故事线中那样，海外拼杀搏斗。

段嘉年看着左荔，眼神有些动容。

他扯了一下嘴角，“妈妈，我可以抱抱你吗？”

“当然可以，”

段嘉年说的抱，是蹲着，搂住左荔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腰腹处。

克制守礼，没有越矩，

“我有跟妈妈说过谢谢吗？”

“说过的，但我们之间不必说。”

左荔抚他的发顶。

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看到段嘉年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被顾岁阳揍了一顿，看起来很凄惨。

甚至因为被揍了脸，说话都有些咕哝。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又想起如今段嘉年越来越懂事的样子。

莫名的，左荔声音带了更咽。

“嘉年，我把你带回顾家，是不是让你不快乐了？”

“没有的事，妈妈。”段嘉年抬头，看着左荔，眼神坚定。

“我很快乐，真的。你让我在失去一个家后，失去最后的亲人后，又拥有了一个家，拥有了岁阳他们这些亲人。

我很感激你。妈妈说这些……难道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后悔了，我可以改！”

左荔鼻子一酸，眼泪落下。

“没有没有，嘉年你做得很好，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你变得这么懂事，我有些不习惯。”

段嘉年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我想早点长大，好好报答妈妈。妈妈别哭，我以后一定会很厉害。

未来世界是商人的世界，我想成为一个有钱人，这样没有人可以欺负妈妈你。”

左荔想问，真的想要成为商人吗？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理解段嘉年的想法。

正因为理解，她才不知道怎么开口让他放弃。

“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最终，她只能这么说。

无论姓不姓顾。

段嘉年都是她的家人。

段嘉年眉眼变得温柔起来，那双丹凤眼在灯光下微眯着，煞是好看。

“我知道，妈妈也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

左荔跟刘伟茂说了要进山的事情。

刘伟茂自然劝了她好几次。

发现劝不动左荔，只好答应。

阳光市这边属于南边。

自古就物产丰富，从没发生过大灾之年。

故而，位于这一代的丛林也都格外的茂密。

进山这种事，左荔自然不会叫上孩子们冒险。

她带上四个保镖，再在两个熟知外围山林地形的村民带领下，进了这名叫“月亮山”的山林。

“之所以会取名为月亮山，是因为这是月亮每天升起的地方。

也是因为一个传说，传说月亮女神曾经从月亮上降临在人世间。

她带来了和平与爱……”

两位叫大壮二壮的村民，是村里的双胞胎。

哥哥性格憨厚，弟弟性格圆滑。

听说两人的祖先都是猎人。

只是新国家成立后，猎人这个职业已经不合法了。

可哪怕这样，偶尔两兄弟也会进山，打一些猎物为村民们改善一下伙食。

左荔像是认真听着两人讲述的故事，实际上心里却在思索，这静风究竟会在哪里？

从刘伟茂那里，左荔没有得到什么有关静风的，有用的消息。

原本她想，静风可能是哪家失踪的儿子。

可十里八乡符合的人中，被一一排除。

于是，她就提到了弃婴的可能。

而这个可能，令刘伟茂面色大变。

自古农村都有一个悖论。

越穷的人，生的娃越多。

自从1971实行计划生育后，这种情况稍微好了一点。

可也只是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