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有人跃跃欲试。
“沈娘子,上回,你同谢世子一道迁坟,举止亲密。他和崔侯,到底哪个才是你相好?”
沈婳沉默。
“沈娘子,你将沈宅卖了的钱,全部用来施粥,丰州开了五处施粥的摊子。除了粥还有足以果腹的白面饼。可是在为你母亲积德?”
沈婳继续沉默。
接下来,她全部在沉默。
直到。
“沈娘子!你家棺材卖的贵了些,能便宜么?”
沈婳不假思索“你能死两次吗?”
“买个九副,十副的。可否抹零?”
女娘死死拧眉,欲言又止“你家的人真够邪门,走的还挺整齐。”
人群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问话之人却丝毫不恼,甚至得意“瞧见没!要问这种,她才会答理!”
很快,也没人买肉了,五花八门却没有恶意问题朝沈婳涌来。
肉摊无人问津。摊主无语凝噎,跟着加入。他吼了一句。
“沈娘子,买肉吗!”
这个世道怎么了!
沈婳深深吸了一口气。
“影五,快走!”
何储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成如此田地。他变成过街老鼠,沈婳却备受欢迎。
明明当初,他退婚时,没几人指责的不是。甚至庆贺他脱离苦海。
如今彻底面无全非。
而,女娘还是那般明艳动人,还有……遥不可及。
眼瞅着车轮滚动,他的心揪紧。下意识的追了上去。
————
“那何储,实在作呕,若不是影五快,只怕他是要追上来寻娘子。”
入了厨房后,孙掌事气的不成,菜刀狠狠的剁着菜。
“寻娘子作甚?也不去寻面镜子照照,他也配?”
“一个破坑,娘子嫌脏,不至于踩上两次。往前念他读书不宜,家中困难。夫人总命我送钱送粮,解他后顾之忧,得救济时,何储是那般清高总做推辞状,他那老娘却笑的谄媚,说着什么日后出息定要孝敬岳母的好话,当时不觉得如何,毕竟把他当姑爷。”
“想着他真出息了,也会知感恩,他老娘是个难缠的,可到底会看眼色,二人自得敬着娘子。”
“果然当局者迷,如今看来,是一个做红脸,一个为白脸。如今过的艰难了,好日子到头了,又转眼念着我们娘子的好了。”
倚翠帮她洗菜,也是忿忿。
她对何储的嫌弃只会更深。更忘不了,年前娘子最难的时候,何家退婚时的落井下石。
何母的那番话,她至今还记得。
明明是见大房没落了,忙着撇清关系。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娘子贬的一文不值,字字都是娘子配不上何储。
这是无德!
后,何储寻上娘子,字句句不离心悦娘子,退婚未无奈之举。更请求娘子宽宥他的苦衷。
这是无耻!
孙掌事又道“娘子不在的这些时日,何储来过一回绣坊,被李三用麻袋套上揍了一顿。”
“要不是律法在前,他这样的合该被打死。忘恩负义没良心。”
倚翠将菜洗好,就见女娘倚靠在庖厨外,风鼓起一片衣角,飘飘逸逸也不知何时来的。
沈婳好笑“人家没有良心,您老是让他拍着良心说话过分了啊。”
“何必为了区区何家计较而伤身?”
她说的话却足够醍醐灌顶。
“恶心的人,恶心的事,与我而言已早早避开,他们愈如此,无非是不如意。越不如意,在我眼前便愈发如蝼蚁般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