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明亮,月光柔和,院落里桃夭将玉笛别在腰间,长长的回廊上红色灯笼高高挂起,她从廊下走过,衣摆无意间勾到一束粉色花枝,几片花瓣儿乘着风飘出去好远。
书房里,赫连晨阴冷的盯着被扶进来的黑衣人,他眼睛缠着白色绷带,眼窝处已然被血浸湿一片。
“当真?”赫连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出的话也带着几丝阴冷。
“是,她容貌的确没有丝毫变化。”黑衣男子也很奇怪,明明被大火烧的面目非,今日一见为何会容颜不改?
他亦觉得奇怪,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再查,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赫连晨知道自己死侍是不会说谎。
“是一个女子!”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永远也看不见了,他恨,恨那个女人悔了他一生悔了他的前程,他明明是殿下身前最得力的护卫!“求殿下为属下报仇!”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藏绕绷带的双眸流下血水。
“你下去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派其他人接手。”赫连晨朝扶着男子的另一名死士点头。
死士神色平静扶着男子退下,门口婢女轻轻关上门。
桃夭一路开心的朝书房而去,一路上所见的婢女无不对她恭恭敬敬。
“赫连晨在里面吗?”桃夭站在院子门口问路过的婢女,这个园子也只有她敢直呼主子的名字了。
“在的,小姐!”婢女躬身尊敬无比。
余光看见不远处有两名男子抬着一个担架匆匆离开,担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只是蒙上了白布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回小姐,是一个小丫头得了重病死了。”婢女面色平静,躬身行礼后离去。
听见有人死她的好心情蒙上了薄雾,人类就是这样的吗?生命如此脆弱又短暂。
“赫连晨?你在吗?”她走到书房门口,守门的婢女见是她连忙行礼退下去,主子吩咐过,桃夭在这院子里的所有行为不受约束,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婢女明明说他就在里面,怎么她都喊了好几声了里面就是没有反应,难道他睡着了?她转身就要离去,才走两步又停下来。灯火未灭,她倒要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
推开门,一阵墨香味扑面而来,淡淡的混合着兰花香味。
绕过屏风,屋内烛火明亮,书案边一副墨汁未干的字工工整整。然而她的目光却落在一摞书简下被压着一半的暗黄色纸张上,伸手将那纸张拿出,手指细细摸索,好熟悉的质感!
她伸手入怀,拿出贴身荷包,一张同样暗黄色的纸张两厢对比,果然出自同一处!
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
一双手从后方伸过来,一只玉钗落入眼底,“夭夭,好看吗?”声音透着欢快。
上好的玉钗,雕刻有淡粉色荷花,十分精妙的是这玉竟是一整块,碧绿头上一抹粉红。
良久少女都没有一点儿反应,赫连晨疑惑的转过她的身体才发现她竟然在哭。“怎么了?怎么了?”赫连晨见她这副模样心疼的很,手忙脚乱去擦她眼角的泪水。
“夭夭――”赫连晨将她拢入怀里,“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赫连晨,我,我师兄――”她很想说师兄失踪了,这是师兄送回来的一封求救信!可是她又不能说,她和师兄都是妖,她一定不能告诉赫连晨这件事情。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赫连晨直视她水雾朦胧的眼睛,第一次见她这样无声的哭泣,他的心为之动容,“这是――”他的目光落在桃夭手上,两张纸,一张是他的,一张是她的。他的那张是一首诗,而她的那张是一封血书,或者说她的那张诗的背面是一封求救血书!
师父,我看见你说的的东西了,他很强大我无法应对,请你速来!
斑驳血迹显示着写信之人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这是――”
桃夭沉默一会儿才开口,“我收到这信的时候师父正在闭关,分身无暇便叫我下山寻找,可是我和师父都不知道师兄到底在哪里。”事实上师父被妖怪所伤正在洞府疗伤。
“刚刚无意中看见你的这张纸和我手里的一样,这纸你从哪里得来的?”桃夭追问。
赫连晨将手中花钗插入她乌黑发髻上,“夭夭,你师兄会没事的,我这就带你去。”他拉住桃夭微凉的手,出门,“快速备马车,再点几个武功好的人跟着。”
“是!”婢女一听主子吩咐连忙跑去准备。
马车内。
微弱烛光在小几上照亮这一片地方:“前不久我的人在连上抓到一伙盗墓賊,这张纸就是那群人身上的。”赫连晨将纸的来历说给桃夭听,“既然你师兄送了你同样质地的纸想必他也去过那个地方,现在我就带你去,你别再哭了。”他小心翼翼擦拭她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