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毅记挂着母亲的情况,一忙起来,这就又过去一个多月,眼下正是植树的日子,于是安排了时间,去了马鞍山。
万万没想到,母亲的手术已经做过了,而且很成功,疼痛感完全消失,能够正常起坐躺卧,保持正常活动。
按照医生的说法,回家来好好保养半年,基本上功能可以完全恢复了。
邢毅既高兴又难受。
母亲还欣慰地告诉他,伍唐贵的眼睛也治好了,医院一年只安排一次集中治疗,每次一百人,你们这个时候来,机会刚好。
机会是父亲抓住的,那几天天气好,气温不高不低,就敦促着,带上伍唐贵一道去了。
伍唐贵一直不想去,是组长房克华来当着他的面,说“老邢说得对,医好了眼睛,好好看着那三棵树,等着贵人来。你放心去,三棵树我负责看管好,你回来眼睛好了,看不到三个树,你要我的脑袋。”
副主任发了毒誓,邢松青再三催促,伍唐贵再不好意思拖延,摸索着收拾两件换洗衣服,跟着去了。
在医院里,父亲一个人跑上跑下,一会儿骨科,一会儿眼科,办入院手续,查血液,量血压,做t检查。
想到父亲从四楼到一楼,上上下下不知跑了好多遍,邢毅就很难受,惭愧地说“我真不该,啥也不知道,竟然不管不问。”
母亲说“你事情多,哪有空闲。你爹是闲人,在家就做做饭,洗洗衣服,过几天我好了,就不要他做了。”
父亲说“你还别说,我在医院里,十多天跑下来,这膝关节竟然不像以往那样痛了,逐渐轻松了,看来,一定的走路锻炼是有好处的。”
母亲说“回来就去围着那山坡转,说高度与医院的五楼差不多高,每天尽可能去爬两趟,这就算有事做了。”
邢毅说“掌握好缓坡慢上,每天走八千到一万步,这样就能起锻炼作用。”
父亲说“我围那山坡转两圈,差不多用两个小时,这算多少步呀。”
“多了不行,医学上有研究,走多了膝关节磨损增大,不利于锻炼。”
母亲接话“是呀,就是机器,转了几十年也会报损,你是人,骨头关节磨损大了,以后还怎么走路?”
伍唐贵得到邢毅到来的消息,杀鸡宰鹅,炖好了,过来请他父子俩过去吃。
邢毅仔细看伍唐贵的眼睛,果然亮堂,眼珠子转动自如。
“这手术做得好,恢复和常人一样了。”
父亲介绍,在医院十几天,就像变傻了一样,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路边山坡,庄稼,房子一个劲看。
到了村口猛然抬头,看见三棵树的上半部脑袋那一段,在向他招手似的,发疯一样跑过去,展开双臂,一棵一棵环抱,拿脸去贴树皮,以前只是用手摸,侧耳听树叶的声音,那树懂他,他一靠近,就哗哗响,他忍不住,哎哟,眼泪鼻涕一齐下。
第二天,也不按医生交代的多休息几天,借来板车拉石头,围着三棵修建一公尺堡坎,里面添满了细土,撒了紫云英种子,还有别的花草,给树枝搞装扮。
偷着观察自己父母亲的眼睛,看上去还算正常,母亲针线活做得多,穿针引线还能行,父亲喜欢在野外转悠,长看远处青绿色,是有好处。
这马鞍山虽然离县城远一点,但环境好,空气清新,将来高速公路要经过,来去就方便,只希望他们能健健康康生活,顺利迎着那个好时代,多过几年好日子。
最主要的,伍唐贵知道了挖树坑的事,跟在组长后面就上了九头坡,现在他挖的坑比组长的还多。
邢毅给父亲说“我回去就把钱准备好,找时间送来,到时候去把房主任请来,你们一起去点数,就按之前说好的,把第一笔款发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