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哈嘎拉是梵语，意思是「大黑」，是藏传佛教里推崇的智慧护法，是一切护法之首，看似面目狰狞，实则内怀彻骨之大悲，外现无比之威猛相，是牧民眼中的守护神。

许多牧民家中喜欢挂的唐卡，就是以玛哈嘎拉为图案，在牧民眼里这位佛教的智慧护法能庇佑他们，守护他们的财产，能解除他们的艰苦与贫困，圆满众生一切善愿。

陈决刚才降伏那头野牦牛之举，正是守护了这牧民一家的财产，而且那力扛千斤重的野牦牛，落在了这牧民一家人眼中就如同身具无穷大力神通的神明一样，这才尊敬地唤他为在世的「玛哈嘎拉」。

而陈决是听到了他们的尊称，冲他们摆了摆手，带着身边这头野牦牛往山中徒步而去。

……

&月的寒风凛冽刺骨，祁连山中的景象一半灰黑，一半雪白。

掩埋在雪堆下的杂草已经干涸发黑，正在零落成泥化作土壤重归大地，大自然就是这般，依照万物节气，生生不息，轮回周始。

正如《史记·太史公自序》中提及：「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

而陈决与身边这头野牦牛，却是顶着风雪往渺无人烟的冰雪世界中漫步而行，像是迎难而上，身入这轮回之中。

从浅浅的灰色碎沙石地，到开始越发变厚的雪地，一人一牛在雪中留下来长长的足迹。

身旁的野牦牛边走，边喘着鼻息中的热汽，偶尔走不动了就会张嘴咬住陈决的袈裟一角，四蹄一趴，整个身子卧在了雪地之中，嘴里发出：「哞！」的撒娇的声音。

「走不动啦？」

「那就休息好了。」陈决见这野牦牛卧倒，也就暂停下了脚步，挨着它坐了下来。

打开背包，取出了里头的肉干和干粮一边吃着，一边从地上的新落的积雪中抓了一把往嘴里塞，补充人体所需的水分。

以他现在辟谷净身的修行本事，这些看似不健康的饮食落到他的肠胃里都能化有用为自身营养，然后将毒素、杂质剔除出去。

见这野牦牛凑着脑袋过来，陈决就拿起肉干喂它，见它摇了摇头拒绝，陈决放声哈哈一笑：「忘了这是牦牛肉干！对不起！跟你说声抱歉，我请你吃这酥油糌粑。」

将酥油糌粑喂了这野牦牛，陈决又扒开一片厚雪，从底下拔了一些杂草根给它吃。

陈决的背包里食物有限，如果喂了这憨货，估计后面进山就会变得困难起来，因为再往前已经没有牧民的影子，偶有几个土石垒起的小房子，估计也是牧民们等雪化后，春天到来才会用的上的放牧落脚地。

……

与野牦牛一起享用了一顿冰天雪地的饭食，休息了一会儿，陈决就再次起身往大山深处走。

而这野牦牛也极为通人性，估计是闻久了陈决身上散发的「仙气」，有了几分通灵，知道与这人类相处会感觉舒服就自然而然地跟上了脚步。

一人一牛渐行渐远，迈过山谷，翻过冰川，等到天色黯淡，这才找了一块巨石遮蔽风雪，停顿下来。

「哞！」野牦牛卧倒在了一片干燥的灰土地上，口中发出的牛啼声，让陈决想起了净身咒「嗡啊哞」的最后一个音阶发音，正是与这牦牛的牛啼声不谋而合，心中暗叹：「难怪那些牧民会说你是神的使者，你这憨牛，天生与佛有缘！」

要知道，在佛法源头的白象国，有着不杀牛的习惯，街头巷尾经常看见牛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