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僧人徒手捏碎袭来的两道剑气,再微微偏身避开最后一道。
“师弟,还能起身吗?”
趁此功夫,朱贺扶起萧温问道。
萧温脸色发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苦笑道:“这秃驴的拳头可真硬,砸死我了。”
“能动就好,眼下只能靠小师弟了,我们还是从旁策应吧。”
若他二人重伤不能动弹,反而会束缚苏一川手脚。
“叮!”
苏一川一剑刺在黑袍僧人肩上,声音清脆。苏一川往前连踏几步,黑袍僧人依旧站立不动,而问春秋剑身此刻已弯曲出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弧度。
萧温二人甚至怀疑下一秒问春秋便会崩断成两截。
一股锋锐无匹的青气突然在问春秋剑身上弥漫,随后猛地从剑尖激射而出,径直透过黑袍僧人左肩,贯穿其身后数棵古树。
问春秋剑身绷直,弹开黑袍僧人。
沉默片刻,黑袍僧人缓缓抬头,语气森寒:“倒是小瞧了施主这初入自在境的本事了。”
又是深吸一气,眼看黑袍僧人又要使出佛门佛擂法鼓的神通。
却见苏一川笑容玩味,竟抢先在黑袍僧人之前怒吼了出来。
“吼!”
这一声与黑袍僧人先前的佛擂法鼓有些大同小异的韵味,听着只有些许细微出入之处。
黑袍僧人闷哼一声,只能感觉到耳朵阵阵嗡鸣不已,身形摇晃后退,再度被苏一川青色一剑刺穿左肋下方。
相比不轻不重的伤势,苏一川所用功夫更让黑袍僧人震惊。
“如吹法螺?这是我佛门的佛吹法螺,你小子到底是谁?!你根本不是西景人士!”
苏一川脸色平静道:“我来西景前就学会这功夫了。”
远处的萧温喃喃道:“我们这小师弟,真是深藏不露啊。”
朱贺深有同感点点头。
苏一川盯着黑袍僧人认认真真一板一眼地说道:“阁下应是出身天乾北地的白马寺吧?”
“与南怀山的玄禅寺一样,白马寺也是天乾佛道的集大成处,南顿北渐二寺,就是天乾佛家的执牛耳者了。”
苏一川歪着脑袋思索着:“让我想想,阁下是十几年前就早早叛逃出白马寺的钟高英呢,还是近些年才被白马寺扫地出门的吴问业?”
听到这里,被戳中痛处的黑袍僧人再也忍不住了,破口怒道:“住口!你个小兔崽子知道些什么。”
“我懂了,你是天乾那边的人,说!是不是白马寺那群迂腐不开窍的朽木头派你来的!”
苏一川哈哈一笑,说道:“看来阁下是吴问业啊……放心,晚辈不是白马寺派来的,只是早年在白马寺叨扰过一段日子罢了。”
“放屁!待过一段日子就能让那群迂腐之人传你佛吹法螺?”
苏一川捏了捏鼻尖,不好意思地笑道:“偷学的,见白马寺高僧演示过几次,偷师于此。”
吴问业根本不信这看似骗鬼的话,他当初学这佛擂大鼓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吃尽苦头。
“不信?”苏一川似笑非笑,一掌毫无征兆地拍向黑袍僧人。
正惊愣的吴问业根本不及躲闪。
苏一川周身不知何时旋绕几枚飞叶,挟带着几分奇异玄光的一掌印在吴问业胸膛处。
一掌收回,萧温二人还在疑惑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吴问业却如遭雷击。
“小、小迦叶掌?”
苏一川上下拍拍手:“不错,却只是个半成品,晚辈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也只弄出了这么点雏形,伤只鸡都费劲。”
吴问业叹了口气,是不是自学不知道,但这一手正宗的佛吹法螺和小迦叶掌,足以说明眼前这少年与白马寺关系匪浅。
自己口口声声说白马寺那群人是不开窍不讲人情的朽木头,可说到底终究是承了师恩,若不是……
“也罢。”吴问业颓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走吧,就当我还白马寺,还师父一个人情,从今往后贫僧吴问业与白马寺再无瓜葛。”
苏一川一挑眉头,诧异道:“前辈愿意放我们走?”
他们手上拿着的,可是半本浩然夫子的《剑意帖》。
吴问业没好气道:“滚滚滚,本来也不是替自己抢的,狂禅那群杀千刀的,怎么偏偏让贫僧来干这活,随便换一个人不都成事了?”
“不过,若真换了别人,你们三人恐怕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
苏一川拱手抱拳:“多谢前辈。”
吴问业没有立马理会,而是捂着左肋下的伤口缓缓离去。
“谢就不必了,只是贫僧为了还白马寺的一份恩情罢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别忘了,黄敬锋与谷乐二人,还是死在贫僧手上的。”
苏一川三人望着吴问业的离去的方向,直到彻底看不见人影了,才骑马飞速离开。
直奔玄都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