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龙川肥原便抱歉地冲着其他人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说句不好听的,现如今这外头前来赴宴的人,就像是显微镜下的肉,供他龙川大左细细地解剖分析,想找出我们几个的破绽。看来他已经明白继续跟我们像现在这样耗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不过白秘书,你现在也吴大队一样,不,应该说比起吴大队,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毕竟今天没有你的亲人来。但我怎么看着,眼下你这张脸有点不大对劲呢?难道,您的破绽不在那个瘫痪在床的叔父身上?而是在张司令的身上?”
东楼的大厅里,金生火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分析,最后竟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的白小年。
“金处长,如果您真觉得我身上有什么您说的破绽的话,那您大可以向龙川大左,或者那个姓王的去举报我呀?把我一个人推成老鬼。不就所有人都清白了吗?推一个人下去,换你们五个人活命,多划算啊!”
然而话音未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钢琴边的李宁玉竟毫无预兆地弹了起来,随着一段婉转悠扬曲调响起,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
只听了一段,金生火便连连拍手称赞道:“贝多芬改编的歌剧《菲迪里奥,第一幕咏叹调,狱中探夫。啧啧啧,应景啊,应景!哈哈哈哈……”
“这一段,对于金处长和明科长来说,尤其应景,白秘书,玉姐这是在替你求情呢!”
白小年听了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那微微扬起的嘴角却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可就在这时,李宁玉却突然停了下来,自顾自地说道:“我没有为任何人求情,我只是想用这段音乐,提醒一下诸位,此时此刻大家的处境,我不知道龙川肥原把家属叫来到底有多少目的,但我相信,他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引起我们的紧张和恐慌。想让我们为了自保,自相残杀,自乱阵脚。”
“不错,这话我赞同。”话音未落,李墙便第一个开口应和道,“金处长,我记得您之前也说过,即便是顾副会长这根救命稻草也太细,承不住这么多条性命,既如此,那白秘书这根稻草就更别提了,您说呢,金处长?”
“就是!”一旁的顾晓梦也立刻帮腔道,“玉姐说得对!至少今天,为了家人,不要出卖。更不要自相残杀!”
说着顾晓梦便将手中的酒杯端了起来。
白小年也很给面子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既然两位女士都这么说了,那金处长,之前的话我收回,向你道歉!”
金生火则笑了笑,“放心好了,白秘书,即便没有人替你求情,我也不会愚蠢到把你推出去的!”
说着金生火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顾晓梦这才转头看向了吴志国,“吴大队长,你呢?玉姐的心思你还不懂吗?”
别说顾晓梦这一招还真是好使,刚把李宁玉给搬出来,一向不太合群的吴志国这次倒是很是干脆地端起了酒杯。
直到这时,李宁玉才继续弹奏起来,那灵动缥缈琴声顿时便引得金生火无不感慨地说道:“今夕何夕,与子同舟!”
不想话音未落,李墙却冷不防地来了一句,“我说几位,你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搞串联,就不怕我告密吗?”
“当然不,这告密者,往往是活不长久的。不过我更相信明科长是个聪明人,向告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应该是不会去做的。我说的对吗?明科长?”
“不得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金处长,您可真是把我彻底看透了呀!”说着,李墙才终于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赵小姐?不是顾会长吗?”龙川肥原刚一赶到西楼,就接到了王田香的报告,顿时便眉头一皱,一脸不悦地问道。
王田香赶忙解释道:“卑职也没想到啊!大左,车确实是顾会长的车,窗帘子拉着,我怎么能想得到,出来的居然是个下人呢?”
“下人?”
“对!据她自己说,顾晓梦所有的私人事务都是她在打理。”
听到这,龙川肥原勐地停下了脚步,迅速思考了一番之后,才继续说道:“好啊,那你就去把顾晓梦开的那张清单给她拿过来,等一等,记着把上面写的东西全都换掉。”
“大左,换掉是没问题,但是,恐怕仓促之间笔迹模彷不真啊!”
“只要模彷就行,不必太真。她不是说顾晓梦地一切事务都由她打理吗?她还能认不出来笔迹吗?”
王田香听了这才恍然地点了点头,“哦,明白了,卑职这就去办!”
“嗯,去吧!”
打发走了王田香之后,龙川肥原才整了整衣服,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赵小姐正优雅地喝着刚刚煮好的咖啡,见龙川肥原进来便连忙起身。
龙川肥原见状连忙很是客气地说道:“请坐请坐,请坐吧!赵小姐。”
待赵小姐重新落座之后,龙川肥原才很是正式地自我介绍道:“鄙人龙川肥原,杭州特务机关副机关长。真是幸会啊!”
“原来您就是龙川大左,敝姓赵,实不相瞒,来之前先生特意托我向您道一声抱歉,大左宴请,原本该来,可无奈先生与周部长早已有约在先,所以就不得不得罪了!”
“周部长?”龙川肥原听了点了点头,“顾副会长如此繁忙,我还冒昧打扰,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不过在下还有些好奇,赵女士是顾副会长的……秘书,还是管家?”
“都不是。”赵小姐笑道,“不瞒您说,我曾经是晓梦的家庭教师兼女伴,晓梦长大成人之后依然舍不得我离开,于是我就留下来照顾先生和晓梦的生活了。”
“是吗?那如此说来,赵女士应该算是顾上尉的半个亲人了。真是失敬啊!不过赵女士,你刚刚说你是顾会长请来给小时候的顾上尉做家庭教师和女伴的,难不成那是的顾上尉身边连个玩伴都没有吗?”
“也不能说一个都没有。”赵小姐尽管觉得龙川肥原这个问题很是奇怪,但还是如实回道,“当年晓梦的叔父还没去香港的时候,她跟叔父家的堂姐倒是走得蛮近的,大左为什么这么问?”
“哦,没什么心血来潮而已,随便问问,随便问问。”然而龙川肥原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却还是有些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道,“对了,赵小姐。你还记得顾上尉的那个堂姐叫什么名字吗?”
而赵小姐却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地回道:“当然记得了,叫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