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间,指甲深陷进掌心,留下半月牙状的痕迹。
面上却不显什么。
仿佛程林芳说什么,都与她无关。
程林芳自是注意到了江暖棠的自若淡然。
也不知道是不满她的沉着冷静,还是有心想为邵思妍出气。
亦或是对这份不在意怀有成见。
说了狠话扯破脸皮的程林芳,并没有就此消停,相反还继续咄咄逼人地喋喋不休道:
“原本看在你可能是我知交好友女儿的份上,对你另眼相待些,还想着找机会牵线搭桥让你们相认。
如今看来,我就不该起那劳什子想法,也亏得最后没有谈成,否则就你这性子,真要被人认回家去,我岂不是好心办坏事,造孽?”
兴许是情到深处,造孽二字被程林芳说得有些重。
如若江暖棠是一般人的话,兴许早就被这淬了剧毒的诛心字眼,扎得遍体鳞伤。
索性她一向冷心冷情。
亦对除了儿女之外的事物,不期待,不在乎。
也就没有什么失望受伤一说。
有的仅是淡淡地抬眸,樱唇轻启,吐出一句:
“原本我还纳闷堂堂邵家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如今听到这般言论,便大致清楚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不外乎就是你们这样的。”
面对程林芳的针锋相对,江暖棠的话锋同样犀利。
不甘示弱地回怼回去,且字字击中要害。
程林芳说她没有家教,她便讽刺对方上梁不正下梁歪。
都是五十步笑百,邵思妍的问题更重。
毕竟她丢的可是邵家的脸面。
程林芳这些年虽然少在人前露面,但凭着邵家二夫人这个身份。
走到哪里不被大开方便之门。
谁敢不给她三分薄面?
如今竟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这般奚落。
怎能不感到生气?
“你……”
恼羞成怒的程林芳指着江暖棠双眸圆瞪,琥珀色的褐眸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只没等她说点什么,江暖棠已经复又落下致命一击:
“怪不得当初邵老先生那般反对儿子娶妻,甚至过了这么多年,都没能释怀。毕竟娶妻娶贤,一个好儿媳,可以福蕴三代,要是娶到个不适合的,门楣怎么被败坏的都不知道。”
江暖棠的话听似没有点名道姓,却字字句句指向明确。
尤其最后那句败坏门楣,更是刺痛了程林芳敏感的神经。
因为当初——
邵老爷子就是这么说她的。
“你、你懂什么?”
程林芳气得浑身发抖,本身这么多年,她就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
如今被江暖棠明晃晃地点出来,无亚于是往她的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让她几乎抬不起头,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呵斥道:
“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程林芳语带质疑,江暖棠也不甘示弱,勾起唇角,轻笑道:
“就凭你溺女成性,明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还由着她撒谎,邵家积攒百年的好声名,就能被你毁得一干二净。”
江暖棠一字一顿,字句清晰地点出程林芳极力回避的问题。
程林芳当然不愿承认,扬高下巴,满带愤怒地驳斥道:
“你胡说!我的妍妍那么乖,怎么可能主动挑事,一定是你……”
程林芳言辞笃定,试图祸水东引,往江暖棠的身上泼脏水。
只话没说完,便被江暖棠打断道:
“是不是胡说,有没有内情,你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