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梅儿说完这一番话后,一时间整个院中除了孩子喝粥的吸溜声,再无其他。
“我……明白了。”
沉默了良久,戚泽光只是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低下了头,喝起了粥水,但喝着喝着,却又开始掉起了泪,泪水不断落进碗中。
一时间压抑在心头多日的沉闷无力感在此刻彻底的倾泻出来。
院外春风过巷,而他却就这么一直无声的落泪,倘若不是孩子在这里,他是真的想大哭一场。
而今十万东瀛军队入境,江南军所有的主力全全撤走,徒留他两万人坚守这围城,他不是陈慕,有夺天独厚的气运跟头脑,他只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汉子。
一件件一桩桩,于他而言压力真的太大了。
至于韩梅儿,时下只是一眼望着死死埋头的戚泽光,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仍是没有太大的波动。
即便所有人都不相信,即便自家丈夫自己都开始胆怯了,但自己必须要给予他勇气跟信心,纵使前方千阻万难又有何妨?
也只有如此,有朝一日他才能真正成长起来,成为他年少时所念叨的一世名将,戚泽光。
想想才进江南他是多么朝气蓬勃啊。
吃过饭,戚泽光收拾好心情便出了门,至于韩梅儿则静静站在门前目送他离去,他不过是一个女人,没什么能力,说来甚至就一字都不识的农妇,帮不得自家丈夫什么,唯独就一句鼓励跟一声支持吧。
当然,对于此时的戚泽光而言,妻子这一席话胜过太多了。
聊想当年血战漠南,如今岂会怕了这群海外倭寇?当真笑话!
却说此时长江流域之上,陈慕一行的航船仍不断朝着应天方向赶去。
期间不断有斥候归来报信,如今陈慕也是颇为担心应天那边的战事,织田归朔这女人将他火药这些技术悉数偷学了去。
而今江南军所面临的敌人,就好比漠北那群鞑靼人面对他们一般,科技的碾压,当真没有半分的还手之力。
陈慕一直坐在船板之上看着整个南方的地理图纸。
如今东瀛十万军就好似一柄利剑一般,直接从苏州城扎了进来,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会取应天这个南方核心中枢的。
但不知真的,陈慕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如织田归朔这种心思缜密之辈,这么兴师动众的前来攻打江南一带,总觉得不会像明面上如此简单。
但一连看着地图想了好几天,陈慕始终没有想透,因为就目前事态来看,取苏州,再攻打应天是最好的战略方针。
至于张伯温,一直以来相伴陈慕左右,此刻正站在陈慕身旁,望着远处的江面,同陈慕年纪相仿,但那双眸子相比陈慕却还要深邃许多,叫人琢磨不透。
就在下一刻,只听张伯温忽然喊道:“陈兄,斥候又来了。”
江面之上,一叶船只正朝着这边行驶而来。
陈慕缓缓站起身,等到斥候上了船之后,便见他着急忙慌禀报道:“王爷!前面有一大队江南的军船,正在过江!似乎就是拱卫沿海的江南军!”
听这话,陈慕同韩信儿张伯温三人面色皆是一怔。
一旁的韩信儿最先询问道:“江南军不应该在应天城吗?怎么跑出来了?”
面前的斥候摇了摇头:“不知道,眼下离咱们船队,还有几里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