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知道这个殷郁的头有多铁了。
明明问了绿萝一遍的问题,还要再让她复述一遍,无非就是想要看看,她说的话里会不会有疏漏,毕竟绿萝已经算是大人了,而她还是一个小孩子。
如果她和绿萝说的不一样,那便是事实的真相根本并非如此。
虞啾啾知道,殷郁是为了查案,可不得不说,他这种做法,实在是太惹人讨厌了。
她又不是犯人,却被他拿犯人一样审问?
“我和王府世子的嫡孙女宁圆儿,是幼儿园里的好朋友,那一日休沐结束她回幼儿园,我发现她不对劲,找神医楚寒尘查看之后,说是中毒。”
此时,虞啾啾按捺着脾气,把事情前因后果的经过,又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
殷郁听着,一对浓墨般的剑眉,不时讶异地抬起。
他很意外。
眼前这个只有四岁的小公主,头脑清晰,口齿流利,把事情交代得很是清楚,且关于楚槿自杀一事,说的和绿萝并无不同之处。
之前他就听说了,这位凌芙公主虽年纪尚幼,却聪慧过人。
那位楚太妃,先皇在的时候,就被不少大臣明里暗里骂作是祸国妖妃,喜欢惹是生非,偏偏先皇袒护,谁也不能把她给怎么样了。
哪怕是当今的太后,当年也没能制得住她。
可就在不久前,楚太妃过五十大寿,却被凌芙公主给肆意戏弄了一番,气得仪表形象都不顾,在江家对她破口大骂。
天底下真的存在这么小小年纪,却聪明惊人的人?
以前殷郁以为只是传说,对凌芙公主刻意过誉赞美了。
可今日却忽然觉得,或许这都是真的。
此时,虞啾啾不慌不忙地说完,白嫩小脸朝殷郁挤出一个一看就好像不怎么高兴的笑容,道:“殷少卿可还有别的要问的?”
“关于二十四年前的那场京郊暴徒伤人一事,小公主是从何人处得知的?”殷少卿再开口,有些跳跃性地询问起另外一个案子。
然而这一次,虞啾啾没有老实回答。
“看来殷少卿已经知道了二十四年前的那场旧案,那就应该知道,这桩案子,幕后主使至今仍在逍遥法外,是你们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府的无能所致,理应自行查清,你是怎么好意思再来询问我呢?”
小奶团摆出了公主的架势,好一番嘲讽。
殷郁办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把“无能”两个字,安在他的头上。
说无能,还只是好听。
她这意思明晃晃地是说,都是你们太废物。
然而,他却不能反驳。
看着他此时这副有些憋屈的样子,虞啾啾小脸不禁有几分得意,仿佛是为方才他对自己的那种不恭不敬,把她当犯人一样审问的态度,出了口气似的。
“公主教训得是。”殷郁深吸了口气,起身告辞,“微臣没什么要问的了,一定早日侦破这两桩案子,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不止是要真相大白于天下。”
虞啾啾纠正他,稚嫩的小脸,却满是沉重的正色,“而是要告慰因人作恶而死去之人的在天之灵,还他们,以及仍旧活着的受害者,一个公道,这个公道,必须得是恶有恶报,哪怕是帝王想要宽恕,都绝不可能。”
殷郁闻言便是一怔。
从她这番话里,他听出来了许多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