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锦衣玉食,却并不觉得愧疚,因为我不偷不抢,行的端做得正,可你们楼家人呢,搜刮民脂民膏,便是百姓们提起,也是恨得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
说到这里,虞啾啾看着楼赫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的脸色变化,唇角微微一翘。
她坐直了身体,小手抬起,一指指向楼赫,话语凌厉得如同刀子,”我不偷不抢,问心无愧,可你身上穿着的这一身锦缎,即便被鞭子打破了,那也是从老百姓身上抢的,所以你说说,究竟是谁虚伪可憎?”
楼赫长这么大,即便人已经到了中年,也向来桀骜,谁的话都不服。
然而,他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说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阵臊得慌。
他向来觉得,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那都是天生的,该得的。
他觉得楼家的霸道,也是应该的。
可这一刻,他却忽然觉得,这天底下,不论是谁,拥有了多少东西,都不是该得的,要么得到多少,就承担多大的责任。
要么得到多少,就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他们楼家,显然就是后者。
现在,就是楼家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楼赫一时寂静无言。
他感受到虞啾啾的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身上,只不过没了方才的凌厉,变得有些懒洋洋的了。
要想让他给她当狗,那绝无可能。
他就是死,也不给人当狗。
“公主,原来是他从沈清嵘手里逃了出来,沈清嵘连夜贴了满城的告示,要缉拿他归案呢。”这时候,流风从外头回来,如实禀告道。
“是吗?”虞啾啾的眸子里,溢出一丝兴奋。
她转头看向紫婴。
“紫婴姐姐,你之前说你有一种蛊虫,能让人的骨头软化,是真的吗?”她问道。
“自然是真的。”提起蛊虫,紫婴一脸的骄傲,高昂着头。
她也变得有些兴奋的目光,在楼赫那魁梧的身形上细细一扫,问道,“公主是想给他用?”
“对呀!”
虞啾啾开心地拍着小手,看起来天真无邪。
然而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令她看起来像只小恶魔!
只听她兴冲冲道,“我以前只在话本里看到说人彘,装进一个大坛子里,但是还没见过呢!你快点把那蛊虫喂给他吃了!然后,流光,你去找一只大水缸,弄过来,本公主要把他装进去!”
“你敢!”楼赫一听,当即气得怒吼一声,细线一动,不但胡子一阵揪痛,还因为他太激动,动作幅度太大,而牵动到身上的伤口,顿时又忍不住丝丝抽着气。
“我当然敢了,我不但敢把你装进水缸里,还要把你泡在毒药里,让你的伤口日日夜夜受毒药侵蚀,痛不欲生!”
虞啾啾小脸傲娇地哼了一声,拍拍小手,而后小手插在腰间,一脸得意地道,“你和楼家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这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呢!”
楼赫听得头皮发麻。
他忽然觉得,自己今夜孤注一掷,竟然想着要找凌芙公主报仇,甚至拿她要挟皇上放了楼家人,简直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愚蠢、最天真的一个决定!
他这根本就是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