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条得以彻底修缮的郑国渠,到底能不能将渭北那三千万亩良田,从去年的亩产二石半至三石,一举抬高至亩产三石半,乃至四石?
如果换了别处,这或许会是神话。
但若是渭北郑国渠沿岸,那这点涨幅,几乎可以称之为必然。
——要知道四十年前,郑国渠刚完工通水,渠两岸当年的粮食产量,就突破的五石每亩!
到次年,因郑国渠通水而得以灌溉的四万余顷盐泽之地,粮产更是达到了惊人六石四斗每亩1!
从这一点来看,即便是现如今,郑国渠南北两岸的田亩,因累年耕作而流失了些许肥力,但只要灌溉农田所用的水充足,亩产五石或许还有些悬,但亩产四石以上,完全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单单修好了一条郑国渠,就能让渭北近三十万顷田亩,从亩产二石半的下田,一举变成亩产四石以上的上田!
而关中的粮价,也将因这多出来了四千多万石粮食,而大幅下降!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郑国渠得到修缮,两岸农户确实是最大的获益者,但关中其他地方,甚至是关东的百姓,都能因此而得到些许喘息之机。
自然,在距离郑国渠不过百里的长安,百姓皆因郑国渠被修好而喜笑颜开,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这样一来,从明年开始,渭北缴入国库的农税,应当也能多出二百多万石。”
“即便是英布再行谋逆,萧何也不至于向今年这样,只能从朝臣的俸禄里抠军粮······”
暗自思虑着,刘盈不由又是一笑,旋即面带笑容的停下脚步。
——相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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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已算得?”
当刘盈的身影出现在相府之外时,相府正堂之内,已是被数十位官吏,以及堆积如山的竹简所堆满。
几乎每个人都是忙的头都顾不上台,一边翻看着手中陈简,一边用算酬在地上测算着什么。
而这些个动辄六百石、千石的官吏所测得的内容,则都送到了端坐上首,同样忙着计算的张苍手中。
听闻耳边传来萧何这一声稍待急迫的询问,张苍不由稍一抬头,将手中毛笔放回案上。
“禀相公。”
“尚未全毕。”
稍一摇头,张苍旋即面带欣喜的从木案前起身,对萧何稍一拱手。
“然自莲勺、三原等县去岁,及汉元年,郑国渠尚畅通时之农产对比所得,今岁渭北,当亩产四石不止!”
“若果真可至四石,则国库当多入农税近三百万石!”
说到这里,张苍面上神情,甚至隐隐有些眉飞色舞起来。
“关中粮价,亦当自今岁之石钱五百钱,而跌至石不足千钱。”
“如此往复数岁,再于渭南之水利稍行疏通、修缮事,关中之粮价,或可跌破石五百钱。”
“国库所入之农税,或可至岁二千五百万石之多······”
听闻张苍这一番推算,纵是有心理准备,萧何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国库岁入农税,二千五百万石?”
似是不敢置信的又呢喃一声,待张苍满是严肃的一点头,萧何不由仍有些惊疑的出叹一口气。
“须知去岁,国库入农税,也才不过一千七百余万石······”
“只修一条郑国渠,竟使国库所入之农税,顷刻而多近二成······”
“果然!”
“社稷,确当以农为本!”
“待府库丰盈,国之大政,亦当以水利为先!”
萧何话音刚落,不待张苍点头符合,就听堂外,传来刘盈那稍有些沙哑的嗓音。
“萧相此言,实老臣谋国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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