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言被她的态度给刺痛了,还未平息的愤怒情绪更上一层楼,以至于说话的语调愈发的森寒:“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谈信任,你有哪里可以让我信任”
“是,是,我没有。我不该狡辩,不该妄图自证清白,都是我的错。”谢柠点了点头,“好了,现在你知道我是一个如此不堪的人,你可以对付我了。就按照你当初和我结婚的时候想的那样,折磨我,毁灭我,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谢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圈通红地盯着他:“你有种就直接弄死我!”
她最后一句话,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在这空荡荡的走廊内不断回响,震得人心里发慌。
她眼底有失望,更有绝望,一种希望和美好全都破碎掉的绝望。
双手的伤口越来越痛,胸口闷滞,全身是巨大情绪波动后的脱力。刚才几句话说得太过用力,以至于她脑袋都有些发晕。
她单手扶住墙壁,视线缓缓从他脸上移开。
她刚才还想说,别那么早就给她判死刑。就算陆斯泊没有预约,他就一定不能去城南精神病院吗他不能是去医院看望别人,亦或是有别的安排吗
多去查一查,问一问,说不定真的会有线索呢。
但是现在,她不想说了。
她自己去查,自己去问,不指望他了。
谢柠胳膊在墙壁上用力一撑,转头离开。
陆廷言没有再叫住她,也没有再拦她,眼看着她越走越远。
靠在电梯壁上,谢柠怔怔望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
心境和刚才来的时候发生了巨大改变,刚才有多期盼和激动,现在就有多失落难过。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地库。谢柠刚踏出去,就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她的双手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掌心的划痕里还有不少碎玻璃渣子,这个靠她自己是没法处理的,于是她重新回到电梯里,去了急诊室。
处理伤口的护士见到她的手,叹了口气:“这肯定是要留疤的。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双手。”
她看了一眼谢柠,见她面无表情,好像伸出来的不是她的手。
护士想,难道不是越漂亮的女生对外表越是在意吗怎么面前这女生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呢
护士用镊子将伤口里的玻璃渣子全都取了出来,又用消毒液消了两遍毒。消毒液遇到伤口,泛起了点点白色的泡沫,然而谢柠却像是痛觉消失了一般,一动不动,更没有吭一声。
只是在护士拿出绷带帮她包扎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帮我包上掌心就好了,手指就不用包了。”
“不行啊,你这指头上的伤口也不少。”
“贴几个创可贴就行。”
这名护士的耐心很好,即便面前这位病人表现得不是很配合,她依然耐心道:“包纱布好得会快一些,还能防止细菌,更有利于肌肤的康复。而且创可贴没那么透气,不舒服。”
谢柠扯着唇角,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不行,我还要上班的。”谢柠说,“要是全包起来,我用不了电脑,不行的,我还有几个重大会议要开。所以你帮我包掌心就好,手指贴几个创可贴,我还可以敲键盘。”
看着她不容置喙的眼神,护士只得妥协:“行。你自己也要注意,伤口要贴严实了,不能沾水。”
谢柠点头:“好。”
护士之前和同事八卦的时候,有人开玩笑说为什么女娲捏人的时候没有把自己捏得漂亮一点,那样有了“美貌”这个资源,生活说不定就会容易很多。
她现在就想将谢柠拽到同事跟前,让她瞧瞧,这张脸让女娲自己看,女娲都得说这是她的代表作。可是都这么漂亮了,不照样不如意么
双手伤得惨不忍睹,半夜自己一个人来医院包扎,受了伤都不能请假……
唉,美女也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