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树上,沈昼锦和霍凌绝都贴了隐身符,笑嘻嘻的看着这边。
这个王必成,不是她安排的。
要是依着她,她宁可裴家不出声,或者不认错,这样大家骂起来才更痛快,本来那信上值得嘲的点就多的不行,没必要再来一份。
但王必成这么一来,倒也十分有趣。
文人,都要脸,哪怕明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可因为他们用的是文人的方式,裴家就不能不接招,没法不接招。
所以裴行渔先动笔,兄弟二人也跟上了。
沈昼锦也不用过去,从后头看着,看他们写了一半儿,就忍不住一乐,心说妥了。
这一回,他们是自己把自己,彻底盯在了耻辱柱上了。
有些东西,真的是很难掩饰的。
主要是,他们根本没觉得这需要掩饰。
还是那句话,裴家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他们是真真切切的觉得,他们高高在上,和如今的读书人不一样。
这样的态度,在光环没碎之前都会叫人不舒服,更何况如今。
如今沈昼锦出手,狠狠撕下了他们的光环,且不是文人之争,而是关乎国计民生,数万人命、又计之百年千年的大事……
她手举大义之旗,如果他们姿态放的低低的,我错了我躺平任嘲,那有可能,会有一些人觉得不忍,手下留情。
可他们却是……我虽然错了,可我是真的着急啊!我是为了文人的不务正业而着急!所以才犯了这样的错误,我有情可原!
可他们却不想想……一来这并不是不务正业,二来,文人就算不务正业,也轮不着你管束,你这一副天下文人老祖宗的口吻,到底是在闹哪样?
沈昼锦也不看了,转头跟霍凌绝闲聊:“我听皇上说,五月份才要走公文,问你有没有想要的人。”
霍凌绝嗯了一声,悠闲的架着腿坐在树上,“我也没有特别想用的人,只要别是李守常这样的就成。”
沈昼锦还愣了下:“我都把他忘了,他这阵子干什么了?”
“不知,”霍凌绝道:“不过我叫人跟着他了,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沈昼锦点了点头,看下头已经写完了,就过去偷拍了几张,然后就带着霍凌绝闪了。
果然,王必成第二天就把裴家的应对,写信寄到了她这儿和京城,以及比较有名的府城。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文人被激怒,挽起袖子,批驳裴家。
也就在这个时候,师兄给她写了一封信。
他说这次科举,有一个叫卢景星的,殿试时是第十名,一直在刻意与他交好。
师兄觉得他学问渊博,性子也不错,与他关系也不错。
一直到出了这事儿,卢景星才提起来,想把妹妹嫁给他……他自称是范阳卢氏之人,师兄便问这个亲事可不可以做。
范阳卢氏,相传是齐国后裔,起于春秋,盛于唐朝,还曾有“八相佐唐”的佳话,论起传承,远胜裴氏,但同样也是在诸国乱战中渐渐消声匿迹,如今,估计也是想再创辉煌,所以卢景星才来考科举的。
在这个时候,就是全民上阵对战裴氏的时候,若是范阳卢氏起来了,对大盛皇族是大好事。
这就是一句话,朕并不是不重视千年传承的世家,只是你裴氏太不像话,你看人家卢氏不就起来了?
可是对沈昼锦来说,这并非不可或缺,而且就算需要,也不一定非得师兄上,直接让皇上重用卢景星不就得了?
师兄娶亲,关键是妹子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