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收势不及,刀尖就从他颈上划过,当时就把脑袋切下来半边。
少年已经把他一把甩出,砸到了陈慕雪身上。
陈慕雪被砸的痛叫了一声,下一刻,温热的血喷溅出来,喷了她一头一脸。
众人惊呼声中,少年趁机转身就跑,飞也似的没入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声低喃:“还是不能乱发好心啊……”
他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了,断刀门的人惊在当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老赵!!”
老赵早已经气绝当场,其它人也有几个受伤的。
这些人根本不敢多待,随手抓了一把草塞进陈慕雪嘴里,继续上车赶路。
昼夜兼程,赶了三天的路,找着了一处荒宅落脚。
陈慕雪和秦忠都是死多活少,断刀门的人找了一个大嫂照顾着,也来不及休息,还得去外头布疑阵,怕万一有追兵。
陈慕雪在马车夹层待了三天,一天只吃一点点东西,两颊全都是擦蹭的血痕,整个人昏昏沉沉,大嫂看着不忍,给她洗了澡,换了衣裳,慢慢的给她揉着僵木的手脚,只是不能请大夫,只能慢慢的熬着。
好在断刀门的人也累了,出去忙了一天,回来也在休息,接连两天没人理她。
直到第三天,才有人过来,但陈慕雪仍旧昏迷着,什么威胁说服都用不上,断刀门的人掐了掐也没掐醒,怕把她折腾死了,就暂时放过了她。
等他走了,大婶才进来,小声道:“走了。”
陈慕雪慢慢的张开眼,摸了摸被掐出指甲印的人中,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再抬起头来时,又是楚楚可怜:“谢谢大婶。”
“唉,不用谢我,”大婶叹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拖几日……看你家的人会不会来救你。”
陈慕雪急道:“大婶,你能不能帮我去报个信儿?我是承恩伯府的小姐……”
“对不住,”大婶道:“他们都是亡命之徒,我只是一个做饭婆子,我不敢……对不住。”
陈慕雪哭着拉住她手:“求求你,大婶,等我逃出去,我爹会重金谢您的。”
“对不住,”大婶低下了头:“对不住,我真的不敢。”
她十分愧疚,拉开她手,急匆匆走了。
陈慕雪绝望的往后一仰。
秦忠就躺在她身边,比她更狼狈,低声哼哼道:“你爹会来救你?做甚么美梦?你爹要是真疼你,会把你送到我手上?”
太监最惧鬼神,哪怕如今要死了,他也不敢恨沈昼锦,恨意全都放到了她身上,说话半点也不客气:“不过是只没毛的山鸡,还妄图攀扯人家真凤凰!人家堂堂的武道高手,都不用亲自动手,说句话出来,就有无数的人来对付你!!你自己死也就算了,还连累了咱家,咱家恨不得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他骂个不停,陈慕雪充耳不闻。
外头,一个看起来约摸十岁大的孩子,本来在院中捡着树枝,动作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索性站到屋角听着,大大的眼中,是不符合年龄的愤怒。
屋里那个半男不女的尖酸声音,与他回忆中那个声音,渐渐的融为一体。
小男孩神色阴沉沉的。
他绕到了屋子那一边,冷脸抬手,小小的手掌无声无息的贴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