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暖意的外袍覆在身上,萧殷的声音把冉秋念从失神之中唤醒,她面上有些心虚之色一闪而过,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只这一步后退的动作,便让萧殷原本缓和下来的神色再次变得冷肃起来,冉秋念心里也有一瞬间的懊悔。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说道:“我原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竟真是殷哥。殷哥既然来了,为何不着人通报,若是念儿没有发现,殷哥难不成就要一直在外面守着?”
冉秋念的话让萧殷一时有些语塞,他当日虽说确实是被冉秋念的话给气的不轻,可这些日子过去,他已经消气了许多,心里放不下冉秋念,才会悄悄过来看看她。
本就没打算让冉秋念发现,若不是这粗心的丫头误将烛台掉落,险些点燃了梅林,萧殷绝不会暴露行踪,也不会让这嘴硬的丫头发现他的行踪。
“殷哥,我听说近来边疆战事又要起了。你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冉秋念看着萧殷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心中惴惴不安,仿佛与萧殷的距离一下子便拉远了,回到了自己刚刚重生归来的那段时候。
她有心想与萧殷多说几句话,却不知此情此景之下,那些藏在心里的话该从何说起,只能捡了这么一个话题开口。
本以为萧殷不会与自己多说,可或许是习惯使然,萧殷只看了冉秋念一眼,便冷声说了起来:
“是祁燃国内乱所制。原本该继位称帝的三王子太过无用,在登基前夕被刺杀,现在祁燃国的大王是先王的异母兄弟,此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为了立威,自然要挑起战事,将祁燃国割让的那几座城池夺回。”
萧殷说到这个,也是有些可惜,原本他已经计划好,扶持那胸无点墨的三王子做祁燃国的傀儡大王,再多安插一些眼线盯着。
尤其是那个野心勃勃又颇有几分手段的厉亲王,在三王子继位后,第一时间便要着手除去此人,方可保边疆十年无战事。
谁知萧殷回京之后便被人构陷,在大理寺不能脱身,即便事先已经安排了莫十将人手派过去相助,可是到底不能及时知晓祁燃国的消息,耽误了最佳时机,让那不中用的三王子夭折在祁燃国内乱之中。
这个厉亲王也如愿坐上了王位。
此人心机深沉,远非那三王子好控制,萧殷原本的计划不得不全然被推翻,这祁燃国战事卷土重来,也是预料之中的。
冉秋念不知道萧殷布置得这一切后手,否则只怕更要生气。眼看傲然国内部乱象将起,又有祁燃国大军虎视眈眈,简直是雪上加霜。
在大敌当前,冉秋念心头那点儿儿女情长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她看着萧殷眼底的疲惫之色,有些不忍心的别开了眼睛。
“这些日子殷哥定然也是煎熬不已,你要注意身子,多多照顾好自己。”
冉秋念轻声说道。
萧殷定定的看着冉秋念苍白瘦削的面庞,很想将这番话反问回去,可到底还是没能忍心这样做,他最终只是冷声说了一句:
“劳你费心,我这些日子过得很好。”
冉秋念瞬间便想起萧殷已经搬离冉宅,这些日子怕是忙着应付那些来说亲的媒人,一时也觉得心中酸涩。
两人相顾无言,萧殷见时至今日,冉秋念还是不愿对自己坦白相对,心下微叹,见夜色渐渐深了,冉秋念又一向身子不好,即便是有那外袍在身,也难免寒气入体,只得先开口告辞。
“既然你在这儿住的不错,我便可放心离开。你也早些休息,待这段时间过去,若是你想念老夫人,便搬回冉宅去住也无妨。”
萧殷说完,便转身踏入了夜色之中,几个纵身,便离开了藕香居。
冉秋念知道萧殷的未竟之言,他现在已经搬出冉宅,自己也不用再拿避嫌这样的借口,迟迟不回,毕竟她也不能一直住在藕香居内。
直到萧殷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梅林,冉秋念才终于恋恋不舍的关上了窗子,她伸手抚摸上肩头的黑色外袍,才后知后觉,方才竟然忘了把衣袍归还。
冉秋念手下一顿,小心的将萧殷留下的外袍取下,细心折好,收进了箱子里,这才躺上了床,闭眼睡了过去。
许是肩头依然留有几分令人安心的冷梅气息,这一觉,冉秋念难得的睡得踏实,一夜无梦到清晨。
早上起身之后,小桃从翻乱的箱子里瞧见了这从未见过的黑色衣角,有些奇怪的将那件外袍取出,一脸纳闷的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奴婢怎么不记得原先这里有这么一件衣裳?”
冉秋念听了,心中一紧,连忙起身过去,将小桃手里的衣袍拿过,轻咳一声,小心折好,对着一脸疑惑的小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