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冉秋念抬头看去,就见院中最前面的正堂大门大开着,最上首处静静的端坐着一人,正在一片亮起的灯火前,看着自己。
“祖,祖母……”冉秋念面上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喊出了那静静看着自己的,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念儿,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因着离的有些距离,祖母并没有看清楚被萧殷和冉秋念搀扶在身边的垂着脑袋的人究竟是谁,只以为是顾铮和他们出去胡闹,喝醉了酒。
见状,祖母心里更是有些不悦,这帮孩子,实在是太过荒唐。原以为萧殷看着是个稳重的,怎么也跟着顾铮一起胡闹,连带着她的念儿一起彻夜不归。
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要把念儿的名声置于何处?想到这里,祖母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在她事先将院子里的仆人全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她的心腹,否则见了这一幕,还不知要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
“祖母,您听念儿与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冉秋念心虚的神色在祖母痛心疾首的话里渐渐有些迷茫,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祖母误会了什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走上前去,开口解释起来。
“咳咳,将军?”秀姑烧的有些意识不清,但却还是听到了祖母的声音,她强撑着睁开了眼睛,意识还有些混沌,含混不清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惊动了祖母,她似有所感的站了起来:“你们扶着的人是谁?”
祖母显然已经认出了秀姑,却有些不敢置信,上次收到这孩子的来信,她还说一切安好,正在往京城赶来,这距离收到最后一封信的时间不过才过去了数日,怎么竟伤成了这样?
“快把人扶进屋里来,银杏,以我的名义去把大夫请过来,别声张出去,就说是我有些头风痛,越快越好。”
祖母看清楚浑身是血的秀姑后,那还顾得上去追问冉秋念和萧殷这么晚不回来是去干了什么,赶忙指挥着众人动作起来。
好在祖母原本为了不让旁人发现冉秋念晚归的事情,把不相干的下人全部都提前遣了出去,这会儿留在冉秋念院子里的全部都是最得用的心腹下人,倒也不用担心秀姑的事情被传扬出去。
“慢着些,当心把伤口崩开了。”冉秋念把秀姑交到下人手里,不放心的看着人被送进了屋子里,这才转身对上了祖母探寻的目光。
“念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阿秀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伤了她?”祖母目光沉沉的从冉秋念的身上看到了萧殷的身上,想要这两人好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与自己听。
冉秋念也正有此意,就算今晚不被祖母堵个正着,明日一早,她也会主动找上门去把一切和盘托出。
更何况,对秀姑负伤这件事情,冉秋念也有许多疑问想要对着祖母问个究竟。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祖母,我们进屋慢慢说,此事说来话长。”
冉秋念对祖母说完,得到祖母的点头后,便与萧殷对视一眼,决定由自己与祖母单独说话,有些事情,由她开口反倒比萧殷开口更加合适。
“殷哥,小耗子就交给你了,先帮我把他安顿下来,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商量余下的事情。”
冉秋念把惴惴不安的小耗子交到了萧殷的手里,她现在分身乏术,不能亲自安顿这孩子,府里也就只有萧殷与他亲近一些,这件事情自然就落到了萧殷手上。
小耗子听了冉秋念的安排,果然没那么紧张了,他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萧殷离开了忙碌不休的众人。
“祖母,外头风大,我们去屋里说吧。”冉秋念说完,上前搀扶着祖母往回走。
祖孙俩回了屋子里,就在与秀姑一墙之隔的偏房里坐下,相对无言。
“祖母,”冉秋念斟酌着开口,率先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我们今晚并未去冯氏拍卖行,而是半途改道去了济慈堂,秀姑就是在济慈堂的地牢里被我们救出来的。”
有些话一旦有了一个开头,接下去就好说了很多,冉秋念简单的把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诉了祖母,随着冉秋念把自己的猜测慢慢说出来,祖母的脸色也逐渐有了些许变化。
“祖母,或许您知道他们为何要偷偷抓走并拷问秀姑师父,事到如今,您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吗?”
冉秋念并没有逼迫祖母的意思,她只是太过担心,生怕今日秀姑的事情再次重现,无论是谁因此再受到伤害,都不是冉秋念希望见到的。